怕孩子中途使坏给改喽。
那yi天,校长和的任课老师都在。
维拉和顾容与的分数是目前学校报上来最高的,g大的计算机是很好,分数比b大q大的都要高上yi些。只是顾容与的分数填那个专业有些委屈了,g大虽有军中q大之称,但是在外人眼里总是q大比较好的。
校长心疼得直抽抽,看着曲爷爷身上挂的军衔,话都没敢说。
程雨倒是能理解,因为她本身就出生于军人的家庭,自是知道大人们都在想什么。她家的两个侄子,江磊江洛,如果不是江磊去了军校,江洛是连牛津都不能去的。
当下连劝大人的心思都没有,收了志愿表。
不能拿这事去戳人家家庭的脊梁。
这是yi个家庭的军魂。
顾家自那日吵了架后,气氛yi直呈低迷状态。
顾容与虽然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填的了军校,但是心情yi直都不怎么好。爷爷要求他报的是yi个指挥类的专业,野战工程。维拉报的计算机专业,自己虽说不上喜欢,但是这是爸爸和容与能接受她选g大为数不多的专业之yi了。
维拉想了许久,还是跟两家都说了,她跟顾容与出去走走,去库车,她的故乡。
她好久没有回去了,久到都快忘了。
外婆还在那呢。
是该回去看看了。
chapter.49旅行的意义
他们没有坐飞机,而是选择了漫长的火车,踏踏实实地yi路走过去。
b市到库车没有直达的火车,索性到了兰州再转车。
维拉是第二次坐火车,第yi次是在从云南往新疆迁徙的时候,好多年过去了,都记不得了。只记得车上很挤,人很多,火车很慢,如果长时间坐在窗口,头发会被灰尘结在yi起。
顾容与倒是第yi次坐的火车,有好奇也有担忧。
他们是在软卧的车厢,所以要安静宽敞许多。
顾容与睡在下铺,维拉睡在上铺。在包厢的另yi边睡着yi对老夫妇,中途聊天的时候,老夫妇告诉他们,他们是去甘肃的女儿家,女儿在二十年前就离家了,去支援大西北建设,后来被那片土地和那片土地上的人感动,就扎根西北了。他们气了很多年,可最终过不得女儿,人老了,也没力气去计较太大的事情,差yi步就到九重天了,还有什么不能原谅。
老夫妇细细地给他们说着儿女的旧事,仿佛这份记忆比自己的都深刻。说到动情处还流了泪,维拉帮她擦着眼泪,喊她奶奶。
毕竟人老了,说了yi天的话也容易乏,他们睡得很快。维拉和顾容与体贴老人,把铺位给老人换了两个下铺,收拾停当东西,很早地就把包厢里的灯关了。维拉抱着膝头跟顾容与坐在床上,不多时就隐约能听到他们小小的鼾声了。
“如果我也那么任性,能不能等到爷爷奶奶去看我呢”他的这辈子还很长很长,可爷爷奶奶,不知道还熬不熬得过那么多年。
维拉捧着他的脸,轻柔地吻着他的眸,然后yi路下来,在嘴唇处停止了。维拉红着眼看着他,“对不起,容与,我不能怂恿你跟家里作对,因为我知道你要是走了,不管中间会历经多少年,你终究是要后悔的。”
“那么现在的选择呢”
“不会的,容与,你会喜欢上当兵的,真的。爷爷会用他yi生的经历在告诉你什么是最好的,虽然并不yi定是你现在想要的,可终究你会明白。就像我的外婆,她误会了外公yi辈子,可是等外公走后她才大彻大悟。金子总是在大浪淘沙之后的。”
维拉说完,顾容与许久都没有说话。维拉亲了亲他的额头,“不要太为难自己,我先回去睡了,晚安。”
维拉刚想起身就被顾容与定住了,这样陌生的夜晚,他实在不想yi个人。
“好,我不走。”维拉微笑,侧着搂住了他,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窝里。
到兰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们买了第三天普快的硬座票车票,兰州作为,终点是库车。
虽是这样,但是他们说好了,虽是冲着目的地去的,但也不能错过沿途的风景。
他们在兰州找好了旅馆,放下了行李,洗尽了yi身的尘埃。
稍作休息后,去吃晚饭。
兰州,丝绸之路的重镇,历来是联系我国与古西域的纽带。所以,受到的是汉文化与胡文化的共同熏陶。
所以,维拉觉得跟她像极了,特别亲切。
两人在路边摊同吃yi碗很辣很辣的牛肉拉面,被辣得涕泗横流的。
顾容与本来是不能吃辣的,但是维拉觉得自己昨晚受委屈了,陪他坐到凌晨,直接导致今天两人都快到兰州了才被老夫妇叫起来。维拉觉得是耻辱来着,顾容与便倒霉了。
维拉很没有同情心地逼迫着,然后看这个少年yi口面三口矿泉水的喝着,觉得特解气。
维拉说,以后我再也不许你这样忧愁。
夜市逛了没多久就回去了,坐了两天车,两人都有些累了。
维拉回到旅馆,洗了yi个战斗澡就窝在被子里撑着下巴等顾容与。
顾容与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就是她这副模样,无奈地笑笑,亲了亲她的额头。
顾容与刚躺下,维拉就挨了过来。她从来没有在这样环境c这样的灯光下看过他。这样yi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怎么就会看上她了呢
“你不要这样看我。”顾容与眼眸深了起来,话音未落,手却把她紧紧地搂到了怀里。
他死死地抱着她,脸颊不停地在她的发梢摩挲着,维拉感到他的气息在耳边萦绕,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他的唇齿就轻咬上了她的耳垂。
似希望,似绝望。
似乎全身的重心都在向他倾移,维拉不由得抓住了他胸襟的衣裳。
顾容与放在的腰间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探了进去,空调开得有些凉,他冰冷的手触到她的皮肤,掌心过处激荡起了yi阵鸡皮粒子,仿佛每yi个毛孔都在叫衅着打开。
他俯在她的上方,如同沙漠中遇到了泉水的骆驼,舔舐着,亲吻着,那么轻柔的力量,却想给她这辈子的最深刻。手推移了她的胸衣,如火的掌心便覆了上去。
维拉羞红了脸,女孩儿的私密处第yi次被人抚摸,有些无所适从。可他是她要过yi辈子的男孩儿,是她喜欢到骨子里的男孩儿,维拉攀着他的背,似拒似迎。
好像被抽尽了全身的骨头,酥麻无力,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身体时不时微微弓起,想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可嘴巴刚张开yi点,他的舌头就探了进来。
那些有关于他的名字和她的呻吟,yi点yi点地被吞咽。
他低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嘶哑至极。好像身上的血液同时奔向两个地方,yi个奔向脑海,yi个奔到身下,于是,再也无法思考。
维拉感觉到身下有yi个坚硬非常的东西抵着她,只是这yi次,她不会再像上次yi般犯傻。她轻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我听说不大好。”
凭着最后yi丝毅力,他停了下来,重重地呼了yi口气,不到时候,真的不到时候。
顾容与拉下了她的衣裳,再细腻地吻着她的唇,告诉她,拉拉,我们还需要慢慢地长大。我除了要给你yi张结婚证,还必须许你yi个安好无忧的将来。
可他知道,再也找不到yi个跟他如此契合的人。
她是他的女人。
终于,生命中再也容不下别人。
他们睡到了日晒三竿,起床吃了中饭后就去附近的景点逛了逛,然后早早地吃完了晚饭,回到旅馆结账,接着赶火车。
摸黑着赶路,错过了好多风景呢。可是,到库车的火车只得这趟绿皮普快。
火车晚点了近两个个小时,维拉等得脾气都没了。
兰州是yi个大站,上下车的人很多。顾容与yi手提着行李,yi手牵着维拉,两人随着大人流yi起追着火车跑。
等到火车停稳后,那个挤哟,车门附近摩肩接踵,下车都困难。
维拉也被人簇拥着,几乎被挤得抬起来,她死死地抓着顾容与,欲哭无泪。然后小小地做了个实验,试着双脚离地,然后奇迹出现了有没有,她真的被抬起来了有没有
顾容与回头见这姑娘都快被挤哭了,来了力气,挤开周围的人,yi把把她搂到自己的胸前护着。
维拉闻着他轻薄的汗味,觉得真的好安定,好安定。
等到两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已经是十分钟后了。本以为能松了口气,却没想到那只是个开始。
yi个老大爷盘腿坐在本应该属于他们的位置,大快朵颐。
虽然是长辈,但是旅途太长,火车上几乎不存在让座的说法,都是按着票入座的。
“大爷,不好意思,这两个位置是我们的,能不能让让。”顾容与有礼貌地问。
那位大爷横眉yi竖,“你们年轻人站yi站有什么关系哇,我yi大把年纪了,你们怎么能让我给你们让座呢”
顾容与没什么经验,当即便没了话。
那大爷见碰到的是软柿子,得意起来,也不看他们,继续吃东西。
他们对视了yi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大爷,您占着两个位置呢,至少给我们腾yi个吧。我能站,但是我姑娘不成。”顾容与沉吟yi会,开口了。
那位大爷刚想回嘴,就看到周围投过来的都是厌恶的眼光。他本来就理亏,人家这样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于是磨磨蹭蹭地让出了靠窗的位置。
顾容与拍拍维拉的肩膀,“你先去坐着吧。”
维拉摇摇头,没有她坐着他站着的道理。
“乖,听话,去吧。我站着没关系。”
维拉还是摇头,想了想拉着顾容与走了进去,“大爷,我们挤挤吧,三个人坐两个人的位置也是可以的。”
那大爷不肯,“那么大的个头,还坐什么啊。”
旁边的yi个小哥急了,“你们到底坐是不坐,不坐我可就过去了。”
的确,没有别的办法了。
维拉yi口气把顾容与推到了座位上,“你抱着我。”说完,不给他反驳的机会,yi屁股坐了下去。
她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腿麻了告诉我。”
顾容与搂着她的腰,轻声说好。
那yi晚的记忆再yi次涌来,尽管他们都装的若无其事,脸话语都有些羞臊,可是看见了眼前的人,又觉得既是熟悉到了骨子里,连动作都行云流水起来。
yi个晚上半睡半醒,两个人都难受得厉害。
天边破晓的时候,他们刚过酒泉。
外边的景物渐渐清晰了起来。火车行驶在那么古老优美的河西走廊,周围盘踞着高大的祁连山脉。太阳照下来,显得巍峨悠远。
列车拐弯的时候,维拉透过车窗看见列车如神龙摆尾,铁轨就好像滋生在了草甸上。
yi处自然,yi处人文。融洽得无以复加。
多么美的地方,就此驻足,多好。
西域像yi个历经沧桑的老者屹立千年,无论是自然还是人文都记载了这片土地伟大而磅礴的历史。这是yi片用历史撑起来的土地,没有白娘子没有许仙,它留下的故事有迹可循。
列车到达嘉峪关的时候,她和顾容与下了车,来到这个瞬间给他们感动的城市。
找到了下榻的地方,无力出去,让酒店的服务员把饭菜送了上来。
吃饭c洗澡,yi系列动作做得yi气呵成。
然后就爬到床上睡回笼觉。
下午,去看古长城。
b市来的孩子,不会没有看过长城,可是他们就是觉得是不yi样的。
山也是yi样,我们永远说不明白泰山和华山那个更好看yi些,也不会觉得看了华山便不必再去泰山。
或许,他们就是这样的yi种情愫。
嘉峪关的长城比起长城的来,要保存得更为完好,而且长城上各式不同的军事城堡也是b市看不到的。
维拉是很容易被景观感动的人。
感动,源于yi种内心的震撼。
感动和体会是不yi样的,感动的人很多,有体会的人却很少。
维拉开始有了体会。
就像之前外婆口中所说的沙漠那样,体会到了那份磅礴大气,才能成为yi种隐潜久远的内心感动。
从嘉峪关往西,就过渡到了沙漠。
顾容与对维拉说,你看沙漠的时候,眼里的东西和平常都不yi样。
是这样的么。
或许是的。
外婆早就给了她这样的期盼。
chapter.50龟兹仰止
依他们旅行的方式,到库车的时候已经是yi个星期后了。
维拉几乎是刚下火车,见到眼前熟悉的yi切,泪水就掉出来了。
迄今为止,可以作为家的地方有三个。yi个是久远的云南,yi个是现下生活的b市,yi个便是库车了。
库车是伴着维拉的渐渐识人知事成长起来的地方,它教会维拉太多太多,给维拉的感触也太多太多。
如同yi年前在怀柔的森林里,她唱的那首乌兰巴托之夜,唱的便是那yi份家乡情。
有yi个地方很远很远
那里有yi生最重的思念
其实从库车的火车站到维拉和外婆的故居离了很远,可那个姑娘此刻是忘却了旅途的疲倦的。
她紧紧地扣着情人的手,yi寸yi寸的土地膜拜过去。
千年前,库车还不叫库车,那时候,它叫龟兹。
yi路走过去,也恍如踏进了古老的龟兹。这里承载着它们历史的厚重,yi草yi木都仿佛跟那个遥远的时代有关。
如今的库车只有平行的两条大街。沿yi条街走到头就是龟兹古渡,yi条快干的河流,河这边是巴扎,河那边是郊区。
维拉家不在库车县城,而是在天山南麓的yi个小村落。
所以他们几乎穿越了整个库车才能走到家。
库车是yi个金色的城市,从沙漠里来的细沙会拂过每yi寸地方。
“外婆跟我说过,他们的祖先走了好远的沙漠遇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几乎是欢呼雀跃的。再没有yi个地方有如龟兹yi般,有沙漠,有树林,还有高山。”说着,维拉给他指了远处的山,“你看,那就是天山,库车的水几乎全部来自天山的融雪。”
顾容与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天山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它蔓延着身躯,无止境地向着蓝天延展,铺天盖地,于是便成了天山。不悲不喜,不动声色,却给人yi种无与伦比的威严。
他们太需要那样的风景。
繁华的都市给我们的更多是疲劳,唯有自然才博大。
顾容与对这块土地的认识,大多停留在了“贫瘠”这yi词汇上,而此刻却觉得这是yi块值得用心去描述的土地。
他最初听说这片土地的时候是经由yi部叫做阿凡提的动画片,那时候年纪还很小,无法把勤劳勇敢的阿凡提跟这块土地联系起来。那个倒骑毛驴,身穿白色长袍黑色长靴白色毡帽的阿凡提好似从沙漠走了出来,提着yi壶酒,不仅给他带回了小时候的记忆,还让他瞬间就明白了这篇土地。
西域是应该出现yi个阿凡提的,仁者乐山,阿凡提在这样伟大c丰富c沉稳的大山里走出来,早就锤炼出了仁爱之心。
仁义,是这片土地告诉他最大的道理。
这里的民风很淳朴,他们已经习惯了安静地看着yi样事物,用耳朵去听,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想。这里的孩子无拘无束,在街上四处笑闹着,家长也完全不必担心。
途中路过yi个清真寺的时候,有yi个老人正在做礼拜,他跪在地上,神色虔诚干净。维吾尔语yi遍又yi遍地念着古兰经,明明是极其苍老的声音,听起来却是像唱歌。
他们还见到了驴车,两轮的车子,上面铺着毯子,维拉告诉顾容与,她和外婆之前从村里过来赶巴扎的时候,坐的就是这种车。
巴扎就是yi个小市场,跟汉族地区小城镇的圩日大同小异。
巴扎卖的东西除了出名的瓜果羊肉串,还有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似乎这里还保留着叫卖的传统,那yi声声“哎”听起来让人觉得时间又往回夸了十几年。
在yi个摊子面前,维拉买了两个馕,她说维吾尔人有yi句老话,叫做无馕不出门,无馕不见人,无馕不待客。馕在这里,也是yi种文化。
卖馕的小哥生意很好,笑得眼睛都弯了,还是不是给顾客门表演他烤馕的绝技。维拉看在眼里,扑哧yi笑,然后告诉顾容与,他这yi招耍了五年,只能唬生人。
在巴扎上还有很多卖葡萄的人,维拉看到顾容与看着那些葡萄移不开眼,笑着对他说,“今天先回家休息,明天我们yi起赶驴车出来。我们家外边也种有yi棵葡萄藤,可甜了,待会你尝了就知道了。”
穿过了古城,他们才搭上了驴车,往姑娘夙兴夜寐的地方驶去。
维拉问顾容与,“苏巴什古城,听说过吗”
顾容与摇头。
维拉强撑着笑容,“那女儿国知道了吧。”
顾容与静静地看了她yi会,也笑,“西游记里说的那个”
“嗯,就是那个。现在苏巴什地区就是当年的女儿国。”
“都是女孩子是因为水质的问题吗”
维拉点头,由于水质原因,女儿国历代只育女不生男,绝无男丁。
“那时我们那的姑娘不外嫁,外地小伙只有入赘女儿国,做过门女婿,才能和她们结婚。但婚后也尽生女孩,世代如此。”维拉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你要给我当上门女婿吗”
顾容与严肃地想了想,“爷爷会杀了我的,他yi直想靠我传宗接代呢。”
维拉噢,“那没关系,我越狱出来嫁你。”
赶车的是yi个五十多岁的大娘,包着头巾,神情和蔼,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用蹩脚的汉语问他们,是不是来库车旅游的。
维拉摇头,用维吾尔语回了yi句,“我们回家。”
顾容与搂住了她的胳膊,却发现这个姑娘是yi直在忍住不颤抖的。
是近乡情怯还是因为激动
驴车晃晃悠悠地走了很远,最后在天上山脚下的苏巴什古城停下。接下来的路,要他们自己走。
站在昔日女儿国的城脚下放眼望去,目之所及除了土屋便是沙山。
这座古城历尽沧桑,旧城堡的墙垛c台墩c烽火台c辽望孔被风蚀得厉害,只剩下yi个轮廓依稀可辨。
有好多慕名而来的旅游者在古城里穿梭拍照。
好像,龟兹的历史已经打开。
“我们先回家吧。”维拉仰望了这个地方好yi会儿,才对顾容与说。
“嗯。”顾容与牵着姑娘的手,用了力气。
苏巴什古城离村子还是有yi些距离的,他们沿着小道走,旁边是从容安详的沙漠。那样坚毅的沙漠不全是沙的,还有yi些同样坚强的草木长在上面。
村子很小很精致,总共不超过六十户人家。
维拉看着这yi个个小小的院落,连路口的那棵小树都还是原来的高度。好像这两年,她还在这里,不曾离开。
可是身边紧跟着的人,还是无时不刻不在提醒这自己,白云苍狗,物是人非。
刚过村口,不远处就传来了敲敲打打的声音,维拉身体yi个激灵,把手中的包往顾容与怀里yi塞,人就跑了过去。
顾容与跟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她的姑娘紧盯着那个背对着她在敲箱花的身影,许久许久,她才轻轻地喊了,“比亚,努尔比亚。”
那个被她称为努尔比亚的姑娘yi瞬间顿了身子,然后带着yi丝的诧异回过头来,这丝诧异在看见她的同时,便化作了激动。
她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迅速地跑过来拥抱了维拉,“维拉,维拉,真的是你。”
她是她在大西北最好的朋友。
这里的姑娘都爱用维吾尔语交流,维拉的维吾尔语不如别人说的顺畅,有时候还会颠来倒去的,听她说话是个繁重的活,所以维拉鲜少朋友。
比亚心地纯洁善良,是愿意真正安静下来听维拉讲心里话的人。
顾容与听她提过这个姑娘,所以此刻也是报有很大的好感的。
这个村子很贫瘠,在那些年,人均年收入不过是几百块钱。整个村子里几乎没有yi户人家有电话,比亚的家境比较困难,别说电话了,就是连送孩子上学的钱都是yi毛yi毛凑起来的。他们这个地方,经常会收不到信,所以维拉去b市没多久,两人就断了联系。
此刻,维拉看着比亚微微隆起的肚子,有些愣怔。
而比亚则是幸福地跟她说,她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就结婚了,现在孩子四个月了。还指着几米开外的顾容与用蹩脚的汉语问,“他是你的丈夫吗”
维拉摇摇头,“他还是我的男朋友。”说着,招呼着顾容与过来,给两人做了简单的介绍。
比亚笑,对着维拉竖起了大拇指,“维拉,你的男朋友长得真好看。”
“你们有了隔阂。”刚离开比亚的家不远,顾容与就说。
“嗯。”维拉点点头,她离开的时候,比亚已经不读书了的。她比维拉大上两岁,只念到了初三。
“维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们说不清谁更幸福yi些,但是只要活得开心便好,不是吗”比亚提到她丈夫的时候,那满脸的笑意是骗不了人的。所以啊,维拉,你不必为她感叹,也不必为她可惜什么。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活着的意义就是最求更高层次的生活,想了好久都没有结论。可现在见到比亚我才明白了,能做自己喜欢的事,爱自己所爱的人,这比什么都重要。”
“嗯。我们从来都不是活给别人看的,是活给自己感受的。所以何不选择yi个最简单的模式”
“像你这次随了爷爷的意思吗”
“我只是想过得更轻松yi些。我身上有责任,这个责任是无形中爸爸和爷爷加诸给我的。就像比亚的婚姻,可能是父母的命令,她遵从了,便是履行了她那种与生俱来的责任。她喜欢便好,如果不喜欢,学着喜欢也是没有关系的。”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顾容与把她搂进怀里,“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过,真的,我并非对其厌恶。我想,更多的是丢失了选择权的yi种失落。爷爷说得对,如果爸爸还在,也是希望我能去军校的。这是我们yi个家族的梦想,所以,这个梦想由我来完成,没什么不好的。”
所以,请你也不要再为我伤心了好吗
不然我会更难过。
你同样放弃了理想来成全我们俩。
那你,有没有伤心过呢
嗯,我知道你是要摇头的。
所以,我也是yi样的。
chapter.51大漠孤烟直
维拉家并没有盘给别人,或许是爷爷觉得她之后定会回来了,所以还给了邻居yi些钱,让他们隔yi段时间便过来做yi次打扫,让他家的姑娘回来看见了,也不至于太难过。
她们家是土屋,外面yi圈矮篱笆,中间的小院里种着青色的葡萄,现在的葡萄还没有完全成熟,但是依旧让人垂涎欲滴。
这样温馨的yi个家,多希望即使久扣柴扉也会有人闻声开门。
只是谁都知道,里面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家里的钥匙维拉还保存着,她开锁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好几次都没有插对孔。顾容与见状,抿了唇,手附上了她的手,帮着她yi起把门打开了。
“维拉,你回来了放了东西就去喂马,二十分钟后回来吃饭。”
“维拉,不是说今天发考试试卷的吗拿过来给我看看。”
“哎哟,看你急的哟,先把手洗干净了再去吃饭。”
历历在目。
可是,外婆的身影呢
声音不闻,影像久远。
院内的很多东西,跟她走之前丝毫不差yi二。外婆喜欢整洁,屋子里打扫得纤尘不染的,好像在维系心中的yi份圣洁。可又任由院内长满了花草,外婆说在沙漠中长出花草来太不容易,仿佛它们的到来是天意似的,多美妙啊。
维拉yi直觉得外婆很美,那种美是历经风雨后的yi种大气的沉淀。她心平气和地接受着生活给她的yi切,然后把本真的生活幻化出最美妙的形态把维拉教得圆润明朗。很多时候维拉甚至觉得自己是yi个有福之人,她可以把生活中的yi切变得从容安定,从贫瘠到富贵,心境并无变化yi二,这就是得益于外婆了。
屋子里还挺干净,维拉只是稍微做了整理,把外婆的那yi间房子整理出来自己住了进去,把她原来住的那间屋子让给了顾容与。自上次的擦枪走火之后,两人的作息都保持着yi定的距离,似乎是对对方的尊重,对未来的尊重。
她的房子很简洁,虽然小,但是收拾得很好。yi张床,yi张书桌。书桌的上方还贴着她自己写的毛笔字陋室铭。
房间的东边开了yi扇窗户,窗户边上还摆了yi个精致的小花瓶。
维拉见顾容与对着小花瓶看了好久,笑道,“好看吗这个花瓶是我高yi那会儿自己烧的,图案也是我绘上去的。”
顾容与想起了她送她的那套陶瓷,她的手艺真的很好。顾容与甚至不敢把她之前的生活归结为贫瘠,因为她是yi个这么富裕的人,这些都是生活的磨砺带给她的东西。
邻居回到家的时候,见到了维拉家的门大开,男子试着对里面喊了yi声“维拉”
维拉探出头来,见到来人,笑了,“阿曼。”
那个被她称作阿曼的男子见到他,惊喜了,跑了过来就给了维拉yi个大大的拥抱。
维拉亦抱着他,yi遍yi遍地喊着“阿曼,阿曼”。
阿曼叽里呱啦说了yi连串维吾尔语,顾容与听不懂,却感觉这个阿曼也是可以称作情敌的。
许久,阿曼还没有放手的打算,可顾容与还在旁边看着呢,维拉笑着挣脱了出来,用汉语对他说,“阿曼,这是我的男朋友,他叫顾容与。”
阿曼的笑容顿了顿,像是为了遮掩心里的难过,把嘴裂得更开了。
顾容与首先伸出了手,“阿曼,你好。”
阿曼看着少年白白净净的手,再想想自己的,手指蓦地蜷缩了,半晌才伸出了手。
顾容与的手极见风骨,而且纤尘不染,平时写书作画,保护的很好。
至于阿曼这是yi双长满了茧子的手,是沧桑的生活赋予他的yi双手,跟顾容与的真的差了很多。但是却很难说清楚谁的手更漂亮yi些。
阿曼需要比他努力百倍,才可以让生活勉强地进行下去。
霎时间,说不清他们谁更羞愧yi些。
阿曼有些不自在,与维拉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唯剩他们两个尴尬地站着,好久都没人说话。
最后还是维拉打破的沉默,“阿曼是我们的邻居,之前外婆重病的时候他帮了我们很多。”
“嗯。”顾容与点了点头。
维拉偷偷看了他yi眼,小心翼翼的“你生气了”
顾容与摇头,“我应该谢谢他,我不在的时候,是他在照顾你们。”
维拉低下了头,揪着衣服,有些难过的样子,“那时爷爷带我走的时候,给了他yi笔钱,他没要。其实他接下也没关系的,这样他的生活会好过得多。”
顾容与摸维拉的脑袋,“可能他觉得,他对你们的情谊不是金钱的衡量的。”
“可是爷爷给他钱并没有花钱买他情谊的意思,就是他们家很贫困,他yi个人做农活,要养活家里的三个老人”
顾容与叹,“维拉,你没有看到吗阿曼是yi个自尊心很强的男孩子,这样的男孩子即使再贫困,也不会接受你爷爷的钱。”
维拉终于抬起了头,眼圈都红了“可我真的很想帮他做点什么。”
阿曼,yi个如阳光般灿烂的大男孩,在维拉的过往中是那样温暖的存在。
维拉刚来的时候是不会维吾尔语的,连“你好”都是到了这个地方才开始学起来的。
这里的有些老师,上课的时候说的都是维吾尔语。那时候维拉很自卑,她的维吾尔语说不好,觉得同学们都在笑话她。
而外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很难有时间陪着她练习。
是阿曼yi字yi句的教会了维拉维吾尔语,不厌其烦的。
维拉在学校里受了欺负,阿曼会不问缘由地撸了袖子上去拼命。
阿曼于维拉来说是那么美丽的缘分。
“那我们yi起帮他。”这样,你yi个人是不是就不会太辛苦
第二天早晨,顾容与是被外面的鸟叫声吵醒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了yi会儿,觉得舒适极了。他的生活依旧很久没有这样的惬意了,或许是换了yi种环境,这片土地个给人的感觉安定写意。在床上yi会儿,他就闻到了炊烟的味道,其中还有yi股清粥的香味。
似乎是十几年前的场景了呢。
顾容与坐起身来,整了整衣裳,就走了出去。
门外有yi条羊肠小路是通向厨房的,路的旁边长了花草,像是有人刻意地摘种,所以显得特别的好看。
炊烟从烟囱不断地冒出来,配合着远处的沙山,大有yi股“大漠孤烟直”的意味,让人不禁也诗意起来了。
维拉透过窗户看到仍旧是yi袭睡衣的顾容与,笑着说,“我把你的牙刷放在了案桌上,你没有看见吗”
那么平常的yi句话,顾容与却觉得心中温暖极了,进了厨房,和维拉挤在了yi起。
“牙待会再刷,你在煮什么家里不是没有什么粮食了吗”家里,太温暖的词。
“我今天早上去阿曼家要的,待会你跟我进yi趟城,我们买些东西回来,我跟阿曼的妈妈说了,我在的这些天,会帮他们家做饭的。”
顾容与点点头,没有异议,“平时阿曼都做些什么”
维拉见到火小了下来,连忙加了柴,“做yi些农活吧,还种了些瓜果,瓜果熟了后就拿去巴扎上买,这几乎是他们家唯yi的收入了。”
“他种得多不多”
“不算多,半个山头吧。他们没有多少土地,当初我离开的时候想把我们家的土地给他来着,可是他不要,他以为我总有yi天会回来的”
维拉盯着眼前的火苗发呆,顾容与也许久没说话,看到火小了,就帮忙加柴。
“你想怎么帮他”
维拉折了yi个干树枝在地上画着,“不知道。”
顾容与叹了口气,“这几天我们可以帮他做些事,但是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你想要帮他,给鱼不如授渔。”
维拉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你可以帮他”
顾容与刮她鼻子,“我尽量,谁让他是我们的恩人呢。”
维拉笑,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上前揭开了锅,然后把顾容与往外赶,“你快去洗漱,我快做好了,待会我先给阿曼的爷爷奶奶送去,你在在家不许偷吃。”
顾容与的背抵着她的双手,无奈地笑着。
吃过了早饭,维拉去比亚家借了驴车,带着顾容与去赶巴扎了。
顾容与看着坐在驴车上满脸神气的维拉,不由得笑道,“我不知道你还会赶驴车。”
维拉也笑,吐了吐舌头,“这的驴对去巴扎的路很熟,用不着人赶,自己就能走。小时候淘气,看见主人在驴车上睡着了,我悄悄地把驴车掉了头,驴就往回走了。好似他们认得的路就只有这几条,想起主人醒后的脸色,我到现在都会乐呵。”
顾容与兀自摇头,也坐上了驴车。
他们有yi句没yi句地说着,如同多数普普通通去城里赶集的人yi样,表情和乐,充满着对生活的无限希望。
要买的东西很多,维拉心细,列了yi个单子yi家yi家地找了过去,买了东西就放在驴车上。
库车的人大多淳朴善良,也不会贪维拉yi点小钱,喊价很是合理,维拉也不还价,库车养她那么多年,现在她不差钱了,多给yi些也是不过分的。
顾容与有yi种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的感觉,他更多地学会了如何用眼睛去看。
动物好像到了这里都会变得古老而坚毅,途中他们看到了yi个老汉牵了羊羔去买,羊羔还很小,他们yi起坐在驴车上。羊羔时不时地用脑袋去蹭老汉,老汉摸着它的头,泪水划过皱纹留下。
维拉说,那是yi只待宰的羊羔,它们的皮毛值yi千美元。
可是顾容与却觉得
不应该用金钱来衡量生命的价值。
chapter.52塞外鸣沙
那天刚好是星期五,是穆斯林的主麻日,他们会聚集在yi起做礼拜。来得早的已经进入了寺内,来的迟yi些的就跪在了室外。即便如此,他们的神情依旧虔诚无比,口中念念有词,对真主进行着祷告。
有yi些孩子因为年龄不够,还不能做礼拜。但是当钟声敲响的时候,依旧眼光热烈地看着清真寺的方向,尊敬,向往。
他们到清真寺的时候大门已经关了,维拉把顾容与拉到yi旁,问他要不要也跟着寺外的人yi起做礼拜。
顾容与笑着说,“入乡随俗吧。”
维拉笑,带着他进入了满是维语的圣洁世界。他们随着众人跪在大寺之外,不会维吾尔语,不懂念古兰经,可是就是感觉是跟他们在yi起的。
穆斯林们都闭着眼睛,关上这个世界,只面对自己。听着他们嘴里念念有词,做着最虔诚的祷告,匍匐着亲吻大地。
顾容与旁边的yi位老人表情严肃的不停地祷告,可叨念着叨念着就哭了,他趴在地上,泪水把土都润湿了。
他想起身扶老人,却被维拉拉住了,“他在跟主忏悔,说的是yi生中的际遇与罪孽,他在乞求主的原谅,你不要阻挠。”
顾容与点头,看着四周无动于衷做着自己礼拜的人,他们神色虔诚,他们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告诉真主,有的神色幸福,有的神色悲苦。但是无不带着对生活的期盼和对真主的尊重,在进行这yi次又yi次的涅槃。
远处有人躺在了床上,在清真寺门前也求得了yi席之地,他们满脸泪水,求真主赐予他们平安喜乐。带着对主的信仰,不惜从榻上爬了出来,来到离主最近的地方,请求主的福泽。
维拉也合十了双手,神情平静祥和,她在很认真地完成yi次迟到了许久的礼拜。
听着四周都是祈祷的声音,他沉浸在里面,犹如进行着yi场洗礼。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来进行yi场单纯虔诚的祷告,跟主诉说着他的祈愿。
原来就是这样的感染力和寄托,宗教才得以yi代yi代地传承下来,并且发扬光大。它能使人的灵魂得到净化,这就是宗教的魅力。
做完礼拜出来,在街尾,他们看到有人在卖鹰。
维拉看着鹰,神情有些哀伤。
“你看那只鹰,眼睛已经没有了锐利。”
顾容与随着她的视线看去,那只鹰落在主人的肩头,跟他依偎在了yi起,那样的姿态不是yi个自由翱翔的鹰应该有的。而它的主人,神色骄傲地跟别人介绍着他的鹰。毛发几何,价钱几许。
“外婆说yi只鹰被驯化的时候,它就已经死了。”
顾容与看着她的眼睛,“鹰击长空,它们属于天空,的确不应该被驯化。”
“每次看到这些被驯化的鹰,我都想把他们买回来放回蓝天去。可是这没有用,被驯化的鹰对人有了记忆,很容易又被再抓回来了。熬鹰我看着难受,它们也会更痛苦。”
“维拉很喜欢鹰”
维拉点点头,“我们这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