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初九见年岁稍大的男孩脸蛋微红,眼睛黑溜溜,而那小女孩嘴巴微张,片天真,都是十分可爱,那男孩见初九微笑看着自己和妹妹,却笑了下,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又转身回去了,他们的父母却只是稍稍侧头,又依旧耐心地将包子撕碎,去喂那小女孩,却是没有回头。
林茗儿看的通彻,轻“嘤”声,心下微怒,粉面寒,对初九道:“师兄,我们走”
说完,她便霍然起身,想离坐,那少年却是脸色荡,道:“小姑娘,你请坐下啊”说话同时,他也当真大胆,左手却往林茗儿右手抓来。
林茗儿脸色寒,气愤在心,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强留自己
这人可真是大胆,但是她却并不畏惧,翻掌为抓,右手食指径点那少年左手“外关岤”,这招姿态迅疾,却是“观音剑法”中的妙招“观音指路”,只是她手中无剑,以指代剑,横划过来
哪知那少年却似乎早知道林茗儿会翻掌抓划,因此他早已伏下妙着,左手掌缩伸,俨然名家手法,已是要将林茗儿的左手握住,他正自欢喜,心想这小姑娘的手指如春葱般白嫩清滑,皮肤定然是光滑细腻了
正高兴中,但是却感到手心正中麻,再手掌“外关岤”疼,想是被那姑娘点中。
林茗儿已是起身而立,那少年低头看,手中正抓着跟筷子,不偏不巧,筷子头正抵着自己手心的“太渊岤”,似乎还是自己手掌送上去的,“太渊岤”被点,手掌无力,因此自己没有能避开那白衣姑娘的横划,“外关岤”也是被扫中,阵疼痛。
“多谢师兄”那少年抬起头来,见白衣女子正微笑着向那天蓝长衫少年道,他不由怒火上升,想到自己刚才真是走了眼没有想到这眼阳光少年竟然能不知不觉间点中自己的“太渊岤”
初九并不想惹事,不再看那卑鄙少年,侧面依然微笑道声:“兄台,不好意思,多有得罪了”
说完,他便径直拉着林茗儿衣袖往北边算命先生桌上而去,林茗儿仍然气鼓鼓中,坐下,抬头见那算命先生脸颊上三颗大黑痣,心头哏,顿感不舒服,不敢再看。初九却仍然是十分有礼貌向算命先生作揖,道:“大叔,多谢借坐了”
他说完,见那算命先生微微点头笑,虽然是面目可憎,可是现在初九哪里还敢计较,便是坐下了,那伙计也捂着脸,过来倒茶。
初九却是好心情,刚才教训了那少年招,心中爽快,又高声道:“小二哥,给我们上好茶水壶,包子四个,馒头两个”他与林茗儿都是南方长大,却是偏好喜欢包子多于馒头些。
店小二最熟悉的就是这样吆喝,习惯之下,大声悠长向后面的掌柜悠然叫道:“北桌再上茶水壶,肉包子四个,又白又热的大馒头两个,客官稍等,马上就来啦”他“啦”字出口,才意识到那边的青衣少年可不是好人,刚刚吃亏,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忙又忙是住口。
果然,店伙计猜得不错,那青衣少年吃了如此亏,如何肯罢休,手中抓折扇,便是起身,步步向初九,林茗儿这桌走了过来,林茗儿心下微微慌张,侧头看那算命先生与初九师兄时,他二人却似毫不知情,都只是慢慢喝茶,并无丝慌张。
时,店小二呆在那边,端着茶壶,过来也不是,不过来也不是。
“客官年纪轻轻,倒是好身手,不知是否愿意让在下为你算命呢”那算命先生茶杯离嘴,眼睛突然看着初九道。他声音沙哑,似乎刚从火坑中出来样,眼中竟然是微有神光闪,不过只是闪而已,无人见得,初九也没有见到。
初九心中动,这算命先生声音倒有几分似自己十数日前教训崆峒派众弟子时做装的沙哑之声,只是假如确实如此的话,自己与小师妹并不认识他,不知道这算命先生是为何的了。
不过,听到算命,初九就想起当日在“无忧洞”中射天老人为自己算了卦,但是却没有告诉自己卦意,如此他便是微微笑,道:“多谢先生美意,只是在下命运向不好,只有忍气吞声。”
他虽然没有回头,但却是如何不知道那青衣少年正走过来,所以就接着道:“但是在下见后面兄台火气腾腾,因此倒是有请先生为他算得命占卜下何时他才能清热降火”
那青衣少年本来满面气愤,已是靠近初九的茶桌,能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听这二人竟然还有闲心闲扯为自己算命,当真是哭笑不得。时之间,他因也本是年轻,多年没有下山闯荡江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呆呆站在茶桌前,动不动。
那边两桌的三条大汉与家四口,也是饶有兴趣地看过来,初九这才见到那中年夫妇面目,见他两人甚是慈祥,那妇人却是容颜妩媚,他们先是关切看了自己眼,后面双双却只望着这面容惨淡的算命先生。
而那三赤膊大汉见林茗儿马背上的包裹和初九背上的包袱,两眼发光,但是经过刚才那青衣少年茶桌上发生的事,却也知道两人武功似乎不弱,绝对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他们心想打的却是那南边桌那家人的注意,心势在必得,已经盯上有两天了。
“不行,这可不行,老夫向算命要先收钱,两文人,童叟无欺,公子自己算命的话,可以免费;但是要为别人算命,也先请给钱”那算命先生先是主动要为初九算命,似乎不计价钱,这回听得初九的要求,深喑生意道,却摸摸胡须,首先要钱,是以现在摇着头道
第二卷 夔州五行卷 第集 祠堂无翼之龙 第三章 玄黄莫测爻天机
林茗儿不禁笑道:“算命大叔,你真是小气鬼,不就两文钱嘛难道,师兄与我会欠你不成”她讨厌与那青衣少年说话,见青衣少年跟过来了,想打法他走开,也想听听这算命先生怎么胡说八道,乱批人命,又有热闹可看,如何不好
于是,林茗儿便掏出钱囊,给了两文钱与算命先生。
点苍派天南威镇,十九峰中特产无数,加上刘辰飞经营近二十年,派中山上林木,药材,野兽,土地,庄院多多,点苍派却也富裕,那林茗儿下山之前,虽然不知道具体带什么东西闯荡江湖有用,但还是去帐房留字条取了不少银子,因此,两文钱对她来说,当真不是什么问题。
她又笑着问道:“那大叔,为何你给我师兄算命不要钱呢”算命先生双眼翻,果真是白仁多于黑仁,有几分真实的算命先生之相,他回道:“算命学,也讲前缘后因,前缘后续,我见你师兄与在下虽然初次相见,却是有眼缘,便乐意免费为你测算,而其他人嘛,则是要收费”
林茗儿“哦”的声,装作不高兴的样子,故意对初九道:“师兄,你何时又认识这位先生的”
初九诧异道:“没有啊,我也是首次与先生见面呢”林茗儿便道:“那为何,却只是给你免费算命呢哎,为何我没有这样好的机会啊”她后面声叹息“哎”是故意叹给算命先生听的,她边叹气,边转乌溜溜的大眼珠,看着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哈哈笑,捋胡须,道:“世上当真有你这样机灵难缠的姑娘,在下本来有意给你算命,只是怕你不同意,因此没有问你了,要是先知道你也愿意,在下便只为你这样的水灵灵的姑娘算,你师兄,汉子个,自然是排在你之后”
林茗儿听,她少女心性,也只是越热闹,越顽皮才是好玩,见算命先生这般说,才算满意,正想再说些什么,却是眼见那青衣少年已经自迷糊中清醒过来,快到自己三人桌子面前,她指那少年,便道:“大叔,依照你与我师兄之言,我已经付过钱了,你还是先为他算命吧”
那算命先生却将两文钱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生怕有假,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钱袋中,才装作样势动动五根指头,后又慢慢对初九与林茗儿道:“今日日出雾破,前边乃水阴,后边是山阳,阴阳之气,五行中和显示,今日大利北边,西方却麻烦不断,因此,两位少侠来与老夫坐这北边桌是好运之相”
初九忍住笑,虽然不甚完全明白这算命先生所讲何意,但是却也似懂非懂要知他在“无忧洞”中,颇得到射天老人伏羲八卦,北斗五行,阴阳乾坤之学传授,见这算命先生不收敛心神,不占卜,二不抽签,只是如此随便看看四方气势,便如此批命,心中是以也多不信。
但是算命先生最后句大利北边,西方却麻烦不断初九还是听的明明白白,很合他讨厌他青衣少年的心意,便是笑道:“大叔,那我和师妹真应该进来就坐大叔身边了,免得惹了这身倒霉”又看看林茗儿,笑道:“师妹,难怪不幸运,有人找麻烦,原来是坐位方向坐错了”
那青衣少年已到三人跟前,见三人都是对自己视而不见,还拿自己开唰,猛然道:“小爷之命,何必他人出钱来算”
他从腰间摸出锭碎银子,足有两,出手阔绰,往桌面扔了过去,又将面前空的长板凳拉出来,离北桌有两米,坐下,轻展折扇,缓缓摇动,尽管现在天日,无须扇风乘凉,他再是道:“算命的,小爷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若算中小爷的命,来自何方所为何事去往何处说的小爷之事准确,小爷就饶恕你们;否则,休怪小爷无情”
初九见有好戏,心中其实十分高兴,但是却装得肃然,猛回头,叫道:“小二哥,这边的包子馒头呢”
店小二忙绕了圈,送了包子馒头上桌,初九与林茗儿早有些饿,便抓馒头,吃了起来。
林茗儿笑着边吃边笑,江湖上这般好玩的事,她只愿是越多越好
那算命先生却仍然是不慌不忙,先是仔细将碎银子前前后后看了个遍,又仔细收好后,十足个很普通的爱财之江湖算命术士,又双眼翻,左右晃动,手指动来动去,半晌才慢悠悠道:“公子虽然口川音,但是你之坐骑马头向西,想必是念着故乡;而你脚下靴底磨平,想是走了不少路途,你自然是不远万里从西边,来到这长江边上的吧”
他说完这两句,初九与林茗儿以为他是胡说通,侧头看那少年时,那青衣少年脸上轻蔑之意顿时已经不见,看来,这算命先生所言是颇为准确,那少年也是相当惊讶
那算命先生却不在意,继续道:“公子虽然手中是折扇,但是腰间鼓鼓圈,自然是软剑在身;公子虽然刚才对小女子抢先出手,作风实不地道正派,但是招式却也规矩,看来不是西北昆仑派,便就是崆峒派的弟子了”
听完他话,初九与林茗儿相视眼,都是大吃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小茶店偶尔遇上的算命先生口中居然能吐出昆仑派和崆峒派的大名,莫非这普通的茶店中偶然遇上的算命先生也是江湖中人
那青衣少年更是吃惊,他本乃就是这夔州人士,但是十年来直在西北崆峒山上学艺,他刚才并没有出剑,却能被这算命先生说破自己用剑,艺出崆峒。他再将此人仔细查看了好阵子,实在是确定江湖上并没有这样个算命的并脸上有三颗痣的成名人物来,而自己下山之际,本门师尊们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江湖上还有这样号人物。
因此,他却是最为迷惑,算命先生知道自己底细,对方是谁,自己却无所知。
“那他到底是昆仑派的还是崆峒派的呢,算命大叔”林茗儿见得那青衣少年脸色大变,想来是也佩服算命先生所说准确,便是又问道。
她心中却是想,虽然自己已是五年没有见过昆仑派楚叔叔,但是昆仑派楚叔叔和剑师伯门下弟子如狄风师兄等都是何等优秀,决然不会有这等无良少年,便笑着这样追问,她心中却私下也有算盘,偏向昆仑方,可是不想这算命大叔说这无良少年是昆仑派的。
“昆仑派和崆峒派虽然都在西边,可是那昆仑派侠名昭著,弟子中怎么会有这样的无知少年”那算命先生这话出,初九与林茗儿不禁轻轻松了口气,也继续用心听下去。
不是昆仑派弟子,便是崆峒派弟子了
第二卷 夔州五行卷 第集 祠堂无翼之龙 第四章 逢凶化吉,快找楚七
初九又是笑道:“就算大叔所言不差,他是崆峒派弟子,若大叔能算出他是何人门下,才算神算”
“而崆峒派中使用如此软剑的,只有阴冷剑横扉,看来这少年多半是横扉的弟子”那算命先生听初九说完,根本不再看青衣少年,又慢慢说完,似乎只是件很平常的事,然后又自顾自的喝茶。
那青衣少年脸色已是刷白,只见他猛转身,“嗔”的声,腰间软剑已在手中,向前双手抱,作揖大声道:“前辈到底何方高人,在下正是崆峒派“阴冷剑”恩师门下大弟子苏玉,还未请教前辈如何称呼”
初九与林茗儿听他竟是崆峒派门下“阴冷剑”横扉的大弟子,却在此蜀边道上出现,对望眼,也不禁相当吃惊
林茗儿惊道:“崆峒派大弟子师兄”她却是怕他爹爹与崆峒派其他人也在附近。
初九忙是对林茗儿摇摇头,微微笑,示意她放心,以崆峒派众人张扬跋扈的作风,若是众人都在此处,还不天翻地覆,岂会如此平静
他又是点头嘟嘴向那算命先生,师兄妹两人便是仔细去听,那算命先生所言了
“老夫嘛,只是混迹于江湖的名普通算命先生而已,名字呢,自己也快忘记了,不过二十年来,江湖上朋友却都还时时有人说起老夫,笑之余,都称呼老夫为逢凶化吉,快找楚七,这微薄之名楚七先生便是老夫也”那算命先生仍然是自顾自的喝茶,微微笑道。
“啊”苏玉明显是大吃惊,有丝不信,却还是忙躬身道:“原来前辈就是这二十年,江湖上最神秘的神算玄机大师楚七先生,晚辈能得见前辈,当真万分荣幸”
他心里已有所思,忙又道:“今日既有前辈在此,那那晚辈今日有所得罪,这就告辞,走前却有唯个愿望,还望老前辈成全”他说完忙是抬起头来,看着楚七先生。
楚七先生笑笑,道:“好说,好说愿望,老夫今日心情不错,你说说来听听”
苏玉忙又是下拜道:“还请前辈看看晚辈这趟江湖行如何可有凶险”
苏玉听师父说起过此人,说此人身武功不知道出自何门何派,但是高强无比,亦正亦邪,自己如何敢得罪现在见他有护着这白衣女子与蓝衣少年之意,自己便不敢再造次,只想离开去与师父,师叔伯等汇合去禀明。可是他对江湖中“逢凶化吉,快找楚七”之名日日如雷贯耳,今日竟然遇见,机缘何等难得,况且他也想试真假,这年头,沽名钓誉,假冒冒充的人可不少,因此他便故意出言相求,问吉凶。
初九与林茗儿也是大惊,那算命先生看似四十多岁,却自称老夫,初九想笑,却如何笑的出来可是谁知道他竟然自称是楚七先生
他二人在山上也听大师兄沈缺和二师兄连天说起过这江湖上最神秘的“逢凶化吉,快找楚七”的玄机大师楚七先生,说是此人名震江湖二十余年,却从未有人知道他的底细。
有人说是他是个糟老头,有人说他却是白发婆婆,还有人说他的中年秀士,不过,众所公认,河洛之算,爻玄黄天机,天下无双,似乎连本派掌门师父也逊他筹。又传说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即便倾家荡产,也只为想求他卜上卦,玄测前景。
沈缺和林茗儿还问过林若池和顾白云关于这人,谁知林若池和顾白云二人当时却只是哈哈笑,从面上到眼色都是开怀大笑,似乎知道很多,却不说话,显得这楚七先生更加神秘。
楚七先生又才微微抬头,只稍稍看了苏玉眼,就道:“你眉尖上挑,眼色不坚,主运气,不佳;左肩微斜,右颊发青,主兵器。看来,你要小心你手中之剑了从气运上看,明日咱们还有相见之缘,只是见你之时,只怕你要换剑了”
苏玉听,不禁心中颤,他对手中软剑实在是爱惜非常,乃是师父“阴冷剑”横扉三年前自己生日亲手所赐,但是他又知道这楚七先生说得如此自信,传闻他从不空言,因此苏玉心中只是谨记,暗想定要好好保管这剑,又再道谢声:“多谢楚七先生,来日再谢”
他再狠狠看了初九与林茗儿,和那边那三大汉眼,摔了锭银子给店小二,再不说话,出店上马去了。
店小二正在害怕中,突然就是锭银子飞来,当下喜出望外,忙仔细前后左右看了番,放到嘴中用力咬,银子是真便是回头给掌柜去了,他见青衣少年已走,又恢复平日心情,再加上初九面色阳光和蔼,便忙过来又给初九与林茗儿,楚七先生满满倒了杯茶,悠然长喝道:“客官,您请慢用”
那东边桌上三赤膊之大汉,见这苏玉径直走了,觉得当真可笑,其中最高大之人更是哈哈大笑,道:“这年头,江湖骗子之言,竟然也能将名门大派的大弟子骗走,实在是当真可笑”
另两人胖黑,也出声附和,嘲笑地看着楚七先生,附和道:“这真是名门正派的大弟子么,怎么如此糊涂,连这样的江湖骗子也能骗到他看来这些号称名门的人,多半是浪得虚名了”
他三人,这两日直颇为忌讳那青衣少年苏玉,昨天下午看见那中年夫妇的包袱,直到现在也不敢动手,似乎苏玉有心阻拦,现在见苏玉既被这算命先生吓走,都是心下舒坦,十分得意。
林茗儿脸色红,正想说话,她倒并非为苏玉鸣不平,只是听得三人竟然连所有的名门正派都起鄙视,自然是连累点苍派,因此是愤怒
楚七先生却已经小声道:“姑娘,由他们去吧今日不利西方不假,但是大凶位却是东方,也才是真。你看他三人,印堂发黑,下巴短凹,看来只有今天的活命了,又何必跟他们计较”
林茗儿微微愣,似乎这楚七先生淡淡的句话就能判定这三人的生死,不知道是否要相信,又回头看看那三人,见那三人虽然似乎很轻松的喝茶。
她却又如何不知道那三人总有意无意看着那中年夫妇家,便向初九噜嘴,有所示意。初九微微笑,摇摇头,并不说话,他知道,自己刚才用筷子抵点苏玉“太渊岤”时,眼神余光见那中年美妇人眼中精光闪,自然是深藏不露,自思这夫妇家人何必需要自己师兄妹来保护
况且,他本来是不甚相信楚七先生之言,只是刚才苏玉却是那么虔诚,便对自己也有怀疑起来,既然楚七先生已说这三大汉只有今日之命,便不想师妹再出手教训。
若是明日楚七先生的这两玄测都是灵验,这天下第玄机大师之名,便是实至名归
并非初九不相帮南边桌,只是实在没有必要,若是有必要,自然会出手帮忙中年夫妇家,其实,初九本来就是心底善良,要不如此,何以点苍山上连天,云远,鲁伦等众师兄都对他爱护倍上呢
第二卷 夔州五行卷 第集 祠堂无翼之龙 第五章 天之将乱,妖孽横生
这时候,那边中年夫妇家人已结帐完毕,起身走人,那林茗儿见那两小孩粉雕玉琢,心中欢喜,见他们路过自己旁边之时,又拿起桌子上碗中自己与初九没有吃过的两个包子,分别塞了给他们,两小孩甜甜笑,道:“谢谢姐姐”都接过了,中年男人也是忙出声感谢
小男孩拿住包子,忙咬口就吃,又抬头看了初九眼,眼珠骨溜溜转,分外淘气,初九心中惊,这小男孩,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神情,这脸蛋,为何眼熟至此
而那小女孩将包子只是不停放在手中翻玩,任由她娘亲抱走,也是可爱无比。
家四口,慢慢走远,林茗儿想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娘亲,眼中酸,却小声对初九道:“师兄,只怕那三大汉也要走了”
初九还没有回话,果然,见那三赤膊汉子,已经起身,也是扔了几文铜钱,起拿刀跟出去了。
林茗儿见,已是按捺不住,便欲站起身来,那楚七先生似乎知道林茗儿所想,继续用沙哑的声音道:“小姑娘,不用担心,请相信老夫,那夫妇二人是决计没有危险的,只怕那汉子三人还未必是那小男孩的对手呢”
初九也是轻声道:“师妹,楚七先生所言非虚”
林茗儿如何能信,正想反驳时,听初九这般说,便是呆,却又听见楚七先生道:“早知道你们天南点苍派侠义为本,这回却也不用空担心”
林茗儿真的是直吓了大跳,支支吾吾道:“前辈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点苍派的啊,我知道了,是师兄告诉你的吗”说玩,她又看看初九,但是她也是冰雪聪明,马上就知道不是初九说的了。
初九苦笑声,向林茗儿摇摇头,摆手,想到:“看来这二十年,江湖上最神秘的神算玄机大师楚七先生,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当真是玄机勘尽自己师兄妹这点微末道行,自然是差之远远。”
“呵呵,何须你师兄说明你俩不是与苏玉出手对招了吗我自然就明白了”楚七先生道,突然之间却是言语萧然,继续道:“观音剑法使的可真是俏啊点苍派这代弟子的骨骼竟如此之佳,少年弟子武功竟如此之高,当真让人羡慕”
林茗儿听,以为楚七先生是在夸她,却也高兴,她却是不知楚七先生这话,自然是指初九,初九刚才径点苏玉“太渊岤”,也使用的是观音剑法中的妙招“童子拜观音”,看似似乎了无痕迹,轻描淡写,却威力不凡。但是楚七先生何等眼光,却瞧得清清楚楚。
初九忙是拜谢道:“前辈你太过奖了”
林茗儿忙站起身来,她见楚七先生着实夸奖自己师兄妹,自然可结交为朋友,要知,能与名闻天下的楚七先生相识,可算是江湖中最好运的事情,她想到这里,便是高兴微微笑,拱手作揖,道:“点苍派第七代弟子林茗儿见过前辈,这是我初九小师兄”初九忙也起身,跟着下拜。
楚七先生哈哈笑,上前双手扶起二人,道:“快起来,快起来,你们是名门弟子,在下区区算命先生,如何能高攀上”
林茗儿笑着道:“才不是呢前辈,我早在点苍山上就听过前辈的大名,只是我问我我们掌门和大师伯这江湖上最神秘的神算玄机大师楚七先生到底是谁的时候,他两人都是哈哈笑,不着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哈哈,你大师伯白云剑客和你爹爹斜阳神剑自然是贵人忙事嘛,等有机会,再见面时问问,你就知道了不过,你们两人是小辈,老夫可没有倚老卖老哦”不知为何,楚七先生眼中竟有丝喜悦与诡异,似乎他与顾白云,林若池之间有很多往事,更增神秘
初九再次与林茗儿相对失色,初九惊道:“前辈,你怎么知道师妹是我师父的女儿”
确实,他竟然直接就知道林茗儿是林若池的爱女,真不简单,似乎也知道林若池确实有最小弟子,名为初九。他笑之间,相当和蔼,但是林茗儿却是吐舌头,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早已知道自己身份,当真是厉害
但是,还是有点不却与传说中有点不同,众人都说楚七先生仙风道骨,不是这般猥琐形象
只是,林茗儿与初九都并非以貌取人之人,又见他盛名之下,竟然也颇为和善,因此她也不再觉得楚七先生脸上大黑痣可惧了。
而初九,却是在想:“定是楚七先生易容之术,天下无双,这三颗黑痣,对于他来说,还不是想生就生,想消失就消失”
但是他却也对楚七先生十分佩服,再次躬身,长拜道:“晚辈佩服,前辈”
“好了不要再这么前辈前辈的叫了你们两少年很合我性格,就称呼老夫为七叔吧老夫此次下山入江湖,多了这么对招人喜欢的贤侄,贤侄女,当真是不虚此行呢”楚七先生见初九,林茗儿这样真心称呼自己,便也有心亲近,心中也确实喜欢这对少年少女,对刚才林茗儿的调皮豪爽,初九的沉稳冷静也更加赞赏,便打断道。
只是,他无丝显老,却总是“老夫”,“老夫”这样自称,初九想,这自然是他可能总是化身为老人,这样自称习惯了的缘故吧
那林茗儿听楚七先生这么说自己与初九小师兄是对,到底是小女儿心情,脸下就红到了耳根,扭捏着不说话了。
初九也是心中羞,看了看林茗儿,心下却是大喜,但是还是接着道:“谢谢前辈,得到前辈赏识,实在是晚辈荣幸”
楚七先生笑道:“那你还不改口”
初九忙是道:“是,晚辈尊命前七叔,这几日,我和师妹两游三峡,十分惬意,今天和明日想去那奉节白帝城中观赏,不知七叔是否也方便,可以起同去”
楚七先生微微沉吟番,用手摸摸胡须,慢慢却惊讶道:“你们要去奉节城中”
林茗儿笑道:“是啊,奉节古城,闻名千年,自然要去。七叔,怎么了”她在山上,与她爹爹,大师伯顾白云,五师叔刘辰飞,还有“神芒山庄”连日锋都是自由惯了,见楚七先生这般客气,她七叔下就叫的顺口了。
楚七先生微微叹道:“你们年轻,不知道,天之将乱,必有妖孽横生现在古城奉节中”还未说完,再自顾点点头,接着道:“也罢,现在白帝城中牛鬼蛇神遍地,你们独自去,老夫还不很放心,好吧,老夫这把老骨头也想去看看,就同去同去吧”
他面说,面起身,长啸声,只见茶店后竟转出头毛驴来,瘦矮无奇,毛色杂点重生,却颇干净,毛驴背上两边分别还有支酒葫芦,个包裹,看来,这毛驴,自然是他的坐骑了。
林茗儿苦笑不得,与初九对视眼,想不到这二十年来,江湖上最神秘的神算玄机大师楚七先生的坐骑竟然只是只毛驴。坐骑这样的色貌,他自己本身这样个外貌,即便江湖之中,走在你面前,又有谁会将他和楚七先生联系在起
林茗儿不由感叹道:“都说江湖中,高人不露相,当真如此”
时付了茶帐,三人出了小茶店,楚七先生慢悠悠骑着毛驴,托着他的“逢凶化吉”幌子竹竿,领着初九,林茗儿向奉节而去,初九与林茗儿的坐骑皆是点苍山上上好良驹,此时却也只能放缓缰绳,跟在那意竟十分得意的毛驴后面,幸好,只个半时辰,便到了奉节古城
第二卷 夔州五行卷 第集 祠堂无翼之龙 第六章 苍然古风出名城
初九知道楚七先生与师妹都是博学,见远远奉节古城在望,便是问道:“七叔,这古城外面看来,连绵片,肃然萧杀,依稀有尘封飘零之气,好是古朴威风”
楚七先生点点头,道:“不错,贤侄之言甚是要说这奉节古城,历史悠久,自古就是文明古城,历代为府州郡治地。夏商时为荆梁二州之域,周又置鱼腹县,属巴郡”
林茗儿笑着接道:“这个,我也知道。等到了东汉建武元年,那公孙述在此附近筑白帝城。章武二年,蜀汉帝刘备败归白帝城,改鱼腹为永安县。唐贞观二十三年,因旌表蜀丞相诸葛亮奉昭烈皇帝刘备托孤寄命,临大节而不可夺的古风,朝廷下命,才将白帝城改名奉节城。”
她与楚七先生都是娓娓道来,似乎历史是他们所著,初九不禁笑道:“七叔,小师妹终日博学在心,遇上七叔算是有人切磋了”
不过,他也是多长见识,又是想这古城还与诸葛武侯这般神人有关系,心中敬仰,又是多了分他是天南人氏,诸葛武侯的种种神奇传说,诸如“七擒孟获”等,天南可是良多
林茗儿笑着对初九道:“点苍山上设有试剑殿,知等,众师兄中,除了爹爹,云师兄经常出没知外,你们都是喜欢练剑,很多古书自然是没有看见了”
初九不好意思笑笑,道:“初九哪里能根师父,云师兄,小师妹相比”
三人边行边看四周,不禁愈加觉得苍然古意,迎面而来,楚七先生更是与林茗儿边走边聊,初九去听,他们两人口中尽是三国先贤,历代诗人词人。
时,三人进城,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无比,虽然不必天南大理之繁华,但是却是远在凤邑小镇之上,三人下马,慢慢边说话边走着。
初九正自东西看看,突然有听到: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这是楚七先生吟出了
楚七先生见奉节城中已是遍插艾草茱萸,想想再过得两日,便是重阳佳节,不由诗从心生,顺口而出了,此时他声音清吟,哪还有小茶店中那沙哑之色,只是初九现在却还在想楚七先生这诗的意思,无心思去发觉。
他自小在后山长大,山上点苍弟子虽然在习武之余,也由刘辰飞夫妇教习识字,背书,可是因为他远在后山,加上又是最小弟子,五师娘李琳对他的要求最低,知没有强迫他进去。不过,也幸得识字,他虽非满腹诗书,到底也不是文盲。
而这杜甫所做的登高诗他与林茗儿也颇为熟悉,大师伯顾白云似乎也吟过,因此他又想苍山上旧日切,再无心其他。
“七叔,妙啊爹爹常说,此诗通过登高所见秋江景色,倾诉了诗人长年飘泊老病孤愁的复杂感情,慷慨激越,动人心弦。可称赞此诗为七言律诗第呢”林茗儿却不样,她天资聪惠,那五师娘李琳教她识字,背书,她很快就上进,倒是同门第,远在初九与众师兄之上,现下听楚七先生吟出,便道。
她又也想起往年重阳,点苍山上何其热闹,只怕今天,山上该冷清些吧不由便也吟道: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姐妹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人。”初九听,却是乐了笑道:“世上只怕这般改变吟出的,只有师妹人了”
他知道林茗儿却是想起宛柔和两个师妹,自作主张将诗中的“兄弟”改为“姐妹”,其实每年重阳,林茗儿却多是与初九起在点苍山见玩耍,只是初九小师兄现在就在身边,她也不多想,却心去想起连宛柔和两个师妹。
楚七先生微微点头,见林茗儿和初九俱是文武双全,更加喜欢,听得林茗儿说他爹爹“斜阳神剑”林若池也十分推崇登高,心下大悦道:“此诗乃是当年诗圣杜甫所作,重阳登高诗,他是魁首无疑了”
他说完,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似是想起这位六百多年前的圣贤来。
初九却是笑着问林茗儿道:“师妹,是否诗圣也与奉节古城有关系”
林茗儿笑着回答道:“何止是有关系前大唐朝唐代宗大历元年,诗圣漂泊到了夔州州府,即是现在奉节。这年诗圣已经五十五岁,生活上的漂泊不定,事业上的坎坷艰难,再加上时时忧国忧民,使得诗圣身心都过早的衰老,百病缠身。”
初九听得新奇,也叹息道:“圣人这般落魄,后面可好”
林茗儿笑道:“老天终究有眼,幸好这年秋天,当时新任夔州都督柏茂琳将城西瀼河畔的四十亩柑桔林划给了诗圣。”
初九奇道:“柑桔为何是柑桔”
楚七先生哈哈笑道:“因为柑桔是当时夔州的特产,连后来唐书都中说:夔州岁贡柑桔。不知道茗儿贤侄女还记得不记得诗圣在阻雨不得归瀼西柑林诗中也写到:园甘长成时,三寸如黄金。诸侯旧上计,厥贡倾千林。正便是说夔州柑桔声名在外,连官员进京城办事都乐于用它做礼物。”
林茗儿笑道:“七叔是在考我了,茗儿虽然愚钝,却也还记得,诗圣在夔州住了近两年时间,在此期间他写下了四百多首诗,其中有回忆似水流年的昔游壮游遗怀,也有怀念故人的八哀诗,还有秋兴八首咏怀古迹五首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等著名的诗篇,其中更有名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登高,五更鼓角声悲壮,三锨河影动摇的阁夜懂。可以说诗圣人生的最后个高嘲就是在奉节度过的。”
初九刚才就听见楚七先生吟出这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来,原来此诗就是诗圣在夔州所作,他念至此,更加汗颜,道:“七叔与小师妹当真是博闻,初九实在是汗颜不过,小师妹,后面诗圣去了哪儿了呢”
林茗儿叹息声道:“直到大历三年正月,诗圣才把那四十亩柑林赠送给奉节南卿,自己携家小离开夔州顺江而下,如他六年前自己写的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般径回京师,而却在两年后的大历五年四月,在江上的条小船中走完了他传奇的生。”
林茗儿说完,也是伤感,低头叹息声,初九轻声吟道:“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当真是好诗啊原来这奉节还有这般文化底蕴”
楚七先生听完林茗儿之言,也是感叹莫名,现在听初九这般叹息,便又接着道:“数千年来,在奉节留名的,何止诗圣人,历代还有不少著名诗人,如前前大唐朝陈子昂王维李白孟郊刘禹锡白居易,前大宋朝苏轼苏辙王十朋陆游等曾先后至此,留下传世名篇,讴歌这里的山山水水,因此奉节素有诗城美誉。”
初九虽然文只稍通,但是前前大唐朝陈子昂,前大宋朝苏轼陆游等名人名讳却也如雷贯耳,不禁再次叹息道:“当真是千年古城,古风扑面”
第二卷 夔州五行卷 第集 祠堂无翼之龙 第七章 临江星夜人相随
楚七先生与初九都是有意地理风水之学,先前在城外就见这奉节城地理位置十分独特。
初九惊喜道:“七叔,你看,这奉节地处蜀东,位于长江三峡起始,东邻巫山,南接鄂水,长江横贯中部,是陕南署东鄂西和湘北最便捷的水上出口通道,当真难得”
楚七先生接口道:“不错,贤侄能看出,当真不错也正因为此,此处也是各处江湖势力必争之处,军事位置也十分重要。不过,从青龙白虎之运势,天机龙头之向,奉节的龙头之气还在前面的白帝城”
天渐渐黑下来,三人便入住城中最大的“临江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