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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北山向阳(军旅) 第 2 部分阅读

作者:泼皮的教导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6-13 05:44:40 来源:荷包网

不动声色地看着,心里透亮。

她们早就习惯了平静祥和地看待这个世界,如同yi个暮年老者,更多的是平和,很少激动。大静就是大美,像山yi样沉稳而有智慧。

游离了神思,忽而感到腿上yi沉,低头,对上了yi双很大很清澈的眼睛,很干净很干净。

苏志国把筷子往桌上yi拍,“苏拓,你又皮痒了是不是,下来,别闹姐姐。”

维拉却是低了头,满含笑意地看着孩子。

苏拓怯怯地看了父亲yi眼,小手松了松胸前的口水兜儿,直了身子,双手吊在维拉的脖子上,小脑袋还蹭了蹭,“姐姐,喂小拓。”

苏拓上个月刚满三岁,正是小孩子撒娇的时候,人又长得可爱,嘴巴也甜,刚回来不久,就哄得yi大院子的人对他宠得厉害。每每挨了板子,扯着嗓子哭得那是yi个惊天动地,闹得左邻右舍纷纷敲门谴责大人。向彤和苏志国又气又好笑,手掌就没再拍下去。

坐在维拉旁的子慕狠狠地瞪了苏拓yi眼。

向彤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维拉,她害怕这个姑娘同子慕yi样对他们心存芥蒂,低声训斥儿子,还给了两筷子。苏拓包了包泪,委屈地挪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维拉笑了,把他抱到了自己腿上,苏拓马上就笑逐颜开。维拉摸着他柔软的头发,看着孩子隐隐带着期盼的眼睛“没关系,我很喜欢小孩子。”

苏志国嘴张了张,却也没再说什么。

她接受小孩子这样的善意,这份亲近是那么的自然与温暖,那么的令人,不可忽视。

苏拓不挑食,几乎她夹什么他就吃什么,很乖巧。吃到好吃的还会告诉她,让她也尝尝,还会不时偷看子慕。

子慕孩子气,鼻子比嘴先出了yi声,装看不见他。

转眼,给维拉夹过来的菜却是苏拓刚刚说了好吃的。维拉眼中看着,替苏拓接受了这份她无法言明的关怀。

“维拉,既然你回到苏家了,就把姓改了吧。”苏志国似乎想起些什么。

维拉愣了愣,之后便摇头,“不。”

苏志国皱了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苏老爷子打断了,“随她吧。”

苏老心里明白,定是叶兰不让她换了姓的。这孩子这次回来,乖巧得厉害,这是她第yi次如此坚持,想来是因为叶兰了。

“学校你就跟子慕yi起上吧。”苏老执起筷子,给孙女布菜后,略微沉吟。

维拉放了筷子,有些为难,“我已经上高二了。”而子慕,才初三。

子慕有些奇怪,不到十五岁,高二,“你跳级吗”

维拉摇头,“我上学比较早。”

苏爷爷思索半晌,问,“还跟得上吗”

“嗯。”

虽是这样说,但老人心知京城与大西北的文化差异,心中还是有顾虑的。“这样吧,你先去高二念着yi个月,若是跟得上,那便继续念下去,若是跟不上,再同子慕yi起。”yi锤定音。

维拉点头,低头喝汤。

苏爷爷转头问子慕,“顾家的那个孩子,也念高二吧”看到子慕点头,老人说,“明天上学的时候,你让他过来,有他带着维拉,我也放心些。”

chapter.3夫何瑰逸之令姿

天还未亮维拉就醒了,许是睡不惯这样柔软的大床,许是因为刚刚忧伤的梦境。她睁着眼睛,努力的适应黑暗。想下楼给自己倒杯水,却因为身处陌生的环境,怕冲撞了什么。维拉叹了口气,看着微微透着光的窗帘,散了遐思。许多年前的yi些淡而未忘的事宜,又重新记了起来。

八岁那年,母亲重病,拖着病重的身体来了b市。想来,她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去告别的。春天的时候去,却是再也没有能回来。来b市之前,她抱着维拉,说了很多她听不懂的话,如今大多是记不得了的,只记得那yi句,对不起。

可是妈妈呀,不用道歉的。真的不用,我拥有的是那样宝贵的经历,那些是我之后在枪林弹雨中能安全走过来不可复制的财富。

外婆在临走前,跟她聊起往事时叹,“你母亲是想过把你送回苏家的。她写信寄回来,她跟我说她看着她的子慕去了游乐场,然后尽了兴,满头大汗地跑进了麦当劳时,她的维拉,只能在附近的林子里拾yi些柴火,然后回来小口小口地嘬着稀粥。”

那时外婆便骂她眼界忒低,总是去追求这些表面浮华的东西,除去吃穿用度,维拉能跟子慕比的,yi样也没有拉下。

可外婆终究是把她送了回来,因为除了这里,她似乎没什么地方可去了。外婆怕她走后,维拉的生活过于孤独冷清,怎么权衡,还是回到b市的好,只是请她,务必留住她的“祝”姓。

这是外婆的执着。

想到这些,维拉突然觉得很累,头往枕头里掖了掖,再度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床边是李妈慈祥的眉眼,里面盛满了笑意。

维拉有些脸红,她从不贪睡,今日居然那么迟了才起床。刚回到这个家,总归是不好的。

“李妈,对不起,我起迟了。”维拉揉揉眼睛,有点不好意思,转眼,又露出了太阳般的微笑。

李妈笑着骂她傻,看着与子慕yi模yi样的维拉,却是品出了yi种不yi样的味道。心想,不愧是叶兰带大的孩子,连眉间的坚毅都差不了。

“还不晚,子慕也没起呢。我是想先把你叫起来,第yi天上学,要准备的还是很多的。没想到我还未叫,你倒是自己起来了。”

早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他背着书包,校服规规矩矩地扣到了第二颗扣子,如松柏般高大挺拔,眉眼干净清澈,形容大方磊落,唇角上还挂着yi丝笑,彬彬有礼,不卑不亢“苏爷爷,苏伯父,向阿姨,早上好,我来带维拉上学。”

他说话的时候,维拉yi直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得能溢出水来的眼睛。这个词过于女性化,但或许是由于词汇的贫瘠,她找不出词来形容那样的眼睛,那种能让人直接地看到他灵魂的眼睛,浑然天成。直到许久之后,她学到了yi个词,温润如玉,才有了确凿大气的词来形容眼前的男子。

那是yi种大家的风范。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我已同校长说好,yi些手续也叫人办了妥当,你待会直接把她带到班里便好。”苏老看着顾容与,很是满意。大院的小子很多,只他最靠谱。

顾容与点头应是。

yi边的子慕扯了扯她的袖子,维拉回头,看到了她狡黠的眉眼。心中会意,溢出了yi丝微笑。

子慕放下手中的叉子,站起来,拿过李妈准备好的午饭。“我吃饱了,爷爷,子慕,我先去上学了。”

维拉失笑,爷爷也暗暗摇头。

子慕拿过书包,走到顾容与旁边,装成怯生生地样子对他说,“我们走吧。”

顾容与笑,温柔得可以溢出水来,他叫了声,“子慕。”

子慕正色道,“我是维拉。”

顾容与但笑不语。

子慕撇撇嘴,不开心了,难得有机会给这人下套,可人家眉眼yi抬,即便双兔傍地走,依旧可辨雄雌。

子慕跟家人打了声招呼,就出了家门。

后来,维拉问到顾容与,为什么第yi眼就能把她和子慕分出来,这件事几乎连她们的生父都无法做到。

“眼睛。你是见惯了大山大漠的人,眼里的东西,和她不yi样。”

学校是大院的附属高中,说白了也就是子弟高中。初中部离大院比较近,走大路只用拐几个路口。高中部建得气派,跟大院离了几里地,在胡同穿梭二十分钟就到了。大路比较绕,而且老爱堵车,所以yi般大院的孩子都是步行的。

维拉暗暗记着路,心想不能每次都巴巴地跟在别人后面走要人带路吧多不好意思啊,要是有个什么事要先走或者先回来了都不方便。可这胡同着实绕得厉害,维拉正想着要不要做个记号什么的,就撞上了前面yi堵人墙。

维拉摸了摸撞疼的鼻子,心中正暗骂自己笨,抬头却看到是撞上了顾容与,连连道歉。这个少年,全身上下似乎都完美到无暇的少年,是不是会介意这样的触碰维拉面对着他们还是有怯意的,在他们的面前,自己就恍若yi个刚进城的土丫头,对城里人是既羡慕又有些畏惧的。

“没关系,只是见你想事情想得入了神,不忍心打断你,只是我们要转弯了,我怕你yi直往下走,遇了死胡同,只得停下来。”顾容与看着维拉有些错愕,言语里有了揶揄的意味。

维拉笑,很大方磊落的形容,仿佛撞到他的不是她。

“你叫顾容与哪个容那个与”

“容易的容,与人为善的与。”

维拉眼珠yi转,“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吗”

顾容与略带惊奇地看着她,“你知道湘夫人”yi般知道他名字出处的人太少,不顾的他惊讶。

“我还知道湘君,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维拉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爸爸妈妈给你取名的时候很用心。”

顾容与挑眉了,“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爷爷给我取的呢”

“湘夫人和湘君都是楚地湘水的配偶神,而且诗里写的都是他们互相思慕的感情,这种感觉只有在情正浓的人有,人老了更多的是细水长流。”

顾容与赞赏地看着她,“姑娘,你很聪明,但是太过于老成。”

维拉抬头看她,笑得像阳光,伸出手比了比,“我今年十五了”

“还是小孩子。”顾容与嘴里带着漫不经心地微笑,“所以还被允许孩子气地长大。”不必像我yi样。

顾容与把她领到教室的时候,不知谁吹了声口哨,引得班上的人都看了过来,拍桌子,起哄。

苏家的女孩子,美名远扬,虽然他们的圈子说不上小,但还是见过的。如今在自己班的教室见到她和顾容与在yi起,不由得打趣yi番。

如此情景,维拉不由得去看他的表情,却见他不喜也不恼。顾容与低头,看到姑娘的表情,笑了笑,“你在这等我。”说着,就往座位上走去,对着yi个戴着厚重眼睛的男孩说了些什么,那男孩只想了yi会儿,便干脆地收拾了东西往后走去。然后,顾容与回来,领着她走到了那个位置。

“你跟我同桌,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可以问我。”

维拉看他的眼睛,依旧温柔。

不由得低头轻吟夫何瑰逸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

chapter.4有yi口井叫曲奕

上课铃刚响,门外就有不少人踏着铃声走了进来。其中yi个长得有些喜庆,他见到维拉,有些惊喜,蹭地就跑了过来,“子慕”然后扭头找人,“海欧那厮怎么没跟丫yi起”而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yi个爆炒栗子敲了下来。

维拉没有反应过来,顾容与阻止不及,他自是知道这个少年和子慕打招呼的方式的,并不是真想打人,只是平时的子慕总是灵巧地躲过,可维拉并不是子慕。

维拉避闪不及,被敲的眼冒金星。

那人也有些着急,没想到能敲到她,“丫怎么不躲啊疼么”

维拉心想,能不疼么,你让我敲敲试试。

顾容与yi脸无奈,“曲奕,她不是子慕。”

曲奕白眼,“蒙谁呢,当我瞎的啊。”

的确,那么短的时间,苏家自家都才反应过来,何况是外人除了跟苏家走得近的,除了海家顾家知道些旧情,其余的是不知道苏家除了子慕还有另yi个姑娘的。

顾容与刚想解释,就见班主任风风火火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忙咽下了要说的话。别看这老师年轻,手段厉害着呢,如果不缺心眼,千万别惹。

她yi进来就看见曲奕在那欺负女孩子,大怒,大步走过来揪少年耳朵,顺时针转过yi百二十度,看得维拉目瞪口呆。

“别啊程老师,你轻点,可疼。”

“小兔崽子,德行哈,三天不管就上房揭瓦,欺负女孩子,丫就这点本事。下次再让我瞧见,我拧死你。去教室后站着,面壁你要是敢往后瞅yi眼,以后你上课都得保持那个姿势。”说着凤眼yi挑,手放开了少年的耳朵,风情万种地撩了撩长发,走到了讲台上。

曲奕蔫了,往后走去。

维拉有些纳闷,听爷爷的意思,这个班级的学生,非富即贵,余下的都是尖苗苗。都是yi群神仙,不供着就算了,还敢体罚啊

曲奕后来跟她碎碎念,说是原本的老师管不来他们,学生添油加醋地往家长那yi告,校长都得哈腰点头地处理那些屁大点的事儿,要是不管吧,人孩子出了事又得赖你头上,真真两头不是人。后来程老师来了,大家才蔫了。

这尊可是大佛,是校长恨不得摆在桌上供着的人物程家千金。程老爷子五十岁才得了这么个宝贝,宠得厉害,是yi辈子都衣食无忧的主儿。就是这个宝贝主意太大,管不来。非老师不干,程家不愿她受老师那气,可看她那雷厉风行的样子,谁敢拦她

起初有人告状,当家长电话打到程宅的时候,是程老接的电话,家长yi听那声音,骨质都酥松了,连忙转了话题请安问好挂断,yi气呵成,揪着家里的小兔崽子就是yi顿鞭子让你给老子惹麻烦但凡能进这个班的,老子都有点能耐,谁人不识程老爷子人家跺跺脚,政界商界不还得震几震。

好了,解决了,二年五班的yi众神仙,好日子倒头了,他请的是如来,饶是你孙猴子本事再大,在五指山撒尿占地盘,人家五指yi紧,能捏死丫的。

程老师俯视众生,换了副温柔的嘴脸,“听说来了新同学,嗯上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维拉还没缓过来就稀里糊涂的上去了。报了姓名和籍贯,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看大家的情绪,多为轻蔑不齿。

大抵,他们都有yi些皇城人的骄傲。

维拉皱眉,捏断了粉笔,也没了说话的念头,转身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祝维拉”三个字写得苍劲有力,毫不拖沓,细细品味,还有些行云流水的味道。

在大西北的时候,她曾随着外婆靠着制陶这个维吾尔族古老的手工艺过活,书法跟着原来制陶的师傅练过yi段时间,虽不能有所成就,但是拿出手也是寒碜不了的。

曲奕在维拉开口的时候就知道她不是子慕了,这个孩子普通话虽好,但是却不如子慕那般有京味儿。只是想起维拉的容颜,不由得暗拍大腿,像,太他妈像了,同卵的吧

顾容与看着维拉的字,笑意更深了些,他练过许多年的书法,自是知道其字与其人的相似之处。女孩子的字大多秀秀气气,温婉而含蓄,而眼前的女孩,下笔大气从容,看字如望远山。不得不叹,大漠养出来的孩子,还是与城市的不yi样的。

班里有不少都是大院的孩子,不管交情好坏,都是见过子慕的,本来见维拉就挺奇怪的,心想苏家那姑娘不是念的初三么,怎么跑这来了看到她作的自我介绍,更是奇怪,还弄了个祝姓,这是唱的哪出

大院的孩子,因为性格和上yi辈的关系,派别是泾渭分明的。

顾容与和曲奕走得近些,两人是发小,曲奕闹,顾容与静,凑到yi起还真真让人不得其解。曲奕是打心眼里待见顾容与,他虽静,却能容人,讲义气,跟那yi众纨绔是不yi样的。顾容与虽面上不说,心里对曲奕也是欣羡。因为家长们的教训不yi样,他学的知书达礼,他练的桀骜不驯。顾容与总觉得,曲奕那样的性子,才是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

另yi边,是江洛和郑思齐,李晓,因为上yi辈的政见不合,有些还是宿敌,大人自是不希望他们玩在yi起。顾容与从小就听大人的话,曲奕却是看江洛不顺眼,觉得他也就yi傻,鼻子里插了葱就装象了。

物理老师是个yi板yi眼的小老头子,对教学极其认真。知道班里来了新同学,有必要进行摸底了,在黑板出了yi道关于加速度的题目,叫了维拉上来解。

开学的时候,外婆重病,她时常会请假照顾外婆,后来外婆走了,自己要回b市,自然就没有再回去。关于物理的加速度,她能掌握的,只有高yi时候的知识。

维拉站在黑板前,粉笔都捏断了好几根,才写出了几个字母,li箭头a,然后呢

物理老师看着她,微不可闻地摇摇头,看来又是yi些家庭仗着自家的权势把孩子送进来的了,挥手让维拉下去,叫了另外的人来解。

维拉看起来有些失落,这样的谨小慎微的情绪,顾容与还是察觉了出来,他拍拍维拉的手背,轻声说:“没关系,功课我帮你补回来。”

维拉看着他的眼睛,确定了里面没有同别人yi样的轻视嘲笑后,才回了声谢谢。

顾容与笑得儒雅,“维拉,你对我用不着小心翼翼的,做你自己便好。”

维拉并不意外他能洞悉自己的情绪,不恼,不介意,反而有些欣喜。维拉看人看事从小就比别人通透,这yi个早上,他以礼相待,离亲密差了yi步,比客气进了yi层,但却不显得疏远。他的话不多,但出口了,便是真诚。或许是秉性就是如此,即便是装出来的,只要是不触底线,装yi辈子也是可能的。

上英语课的时候,维拉跟眼前的单词互相嫌弃,心中不耐,看到旁边的顾容与依旧是那般无暇的模样,不由得开始打量起他来。

笔挺的身子端坐着,脚也规规矩矩地放着,思考的时候yi只手会握成拳头,食指轻微地碰触嘴唇,他的鼻子很挺,唇很薄,恰恰给手让出了距离,再加上专注的眼神,是那么让人无懈可击的动作和神情。他的手指很修长,指甲修得平平整整的,拿起笔来很好看。顾容与是穿什么都好看的人,蓝色的校服被他套在身上,也不会降低了少年的风度。

维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校服,松松垮垮的,要多土有多土,配上yi张清汤挂面的脸,傻不拉叽的,维拉挫败了。

吃中午饭的时候,厌恶学校食堂饭菜的,都是早上带好,中午放到食堂的微波炉里热上几分钟。上了年纪的人,能为后辈做些许事,都是乐此不疲的,李妈也不例外。她也担心孩子们在学校吃不好,所以每天都会早早地起来给他们做饭,当然,饭菜是只多不少的。

维拉的午饭是和顾容与和曲奕yi起吃的。

那曲姓少年挠着脑袋跟她道歉,露出了两颗大板牙,“那啥,对不起啊,我以为是子慕那个丫头呢,忒像。”

维拉笑着摇头,说没什么,我们是很像。

他摸了摸鼻子,又问,“苏家的孩子怎么姓祝呢”

顾容与皱了皱眉,不赞同地对曲奕摇摇头。

维拉却是淡淡地回了yi句,“家母姓祝。”

曲奕也知道触了逆鳞,也没有深究下去。

“你们上学都骑着骆驼”

维拉含着yi口饭,诧异地看着他。

曲奕继续问,“早上四点就要起床赶到学校了吗晚上八点才回到家”

然后见维拉还不回答他,看着顾容与泪奔了,“你看这孩子多可怜,这辈子都没吃过yi次饱饭,饿成这副模样,都没来得及跟我说话。”

维拉好容易才把饭咽了下去,哈哈大笑,像极了阳光。

李妈知道小姑娘常年居住在具有伊斯兰风情的世界里,虽不是教徒,但是忌讳也会潜移默化的。有的人,比如曲奕,大大咧咧,也不曾注意到这些,为了表示自己的好感与歉意,yi筷子就夹了几片猪肉放到维拉的碗里,谄媚:“维拉,你吃,你吃。”

维拉有些尴尬,这到底是不吃呢,还是不吃呢抬头说些什么,却看见少年抬头巴巴地望着她,刚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继续左右为难。

就在维拉像把肉给他夹回去的时候,视线之极突然惊现了yi双筷子,抬头,是顾容与。他笑着夹走了维拉碗里的猪肉,笑着说:“傅姨做的猪肉,我最喜欢吃了。”

曲奕笑得牙龈的红肉都露出来了,挪过碗,打开下yi层,“我就知道你喜欢,所以让我妈做了整整yi碗。”

顾容与愣了,维拉却笑得不能自已。

最后维拉还是没吃。因为顾容与觉得不挑明说了,这孩子就是个井,横竖都二,这是经验之谈。

chapter.5老兵不死

回家的时候,还是三个人yi起走的。

先到的是曲奕的家,很美的欧式建筑,两层的白色小洋楼。里面住着曲奕的爷爷奶奶,还有顾容与嘴里的傅阿姨曲奕的妈妈,很温柔很温柔的妈妈。曲奕的爸爸在成都军区,yi年难得回来yi次,所幸老人身边有yi个大胖孙子和yi个孝顺的儿媳妇在膝下。

顾容与家里人就更少了些,只有奶奶在家,还有yi个偶尔会回家的爷爷。顾爷爷宝刀未老,依然在总参谋部任要职。顾爸爸,却是早年就牺牲了的,特种兵部队,在执行任务中以身殉国,用命换来了yi等功。可是人都没了,那个光环还有什么用顾爷爷骂,妇人就是妇人,眼界忒低,我儿子死在战场死得光荣,他履行了他的使命,党和国家都会记得他

顾奶奶抹泪,儿子是我疼了将近两天生出来的,你就不心疼吧。

能不心疼么就这么yi个儿子,知道儿子殉国的时候,鬓间yi宿就全白了。可是他们家的所有都是国家给的,他给国家yi个儿子,这样的交易不吃亏的。

顾妈妈姓海,是个女强人。顾爸爸去世后的那几年,顾家的境况大不如前,她的公公处处受人牵制,儿子又还在上小学,婆婆整日以泪洗面。她中年丧夫,本是有了崩溃的理由,可是如果连她都倒下了,公公的支撑就没有意义了。她陪着她的公公,面子里子都没有丢人。雷霆yi般的手段,终是撑过了最困难的那几年。只是平静之后,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跟丈夫长得如此像的儿子,还有物是人非的家,向组织打了申请,去了广州军区。

顾家的建筑也如同这个家庭yi样,像是经过了暴风雨的洗礼,终于显现出了它的勃勃生机。房子的侧面背爬山虎占据了,只在中间的窗户开了个小口,给人无限的暖意。维拉看着,移不开眼。

顾容与笑,“维拉也喜欢么”

维拉点了点头,“很漂亮,跟沙漠yi样漂亮。”她指着那扇窗户,问,“那是,谁的房间”

“我的。”顾容与也抬头,看着满墙的爬山虎,“我喜欢这些植物,每次觉得压抑的时候,看看这些生意盎然的植物,就觉得接下来的日子,没有那么难过了。”顾容与低头对她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我们明天开始补习,好吗”

维拉不知道,这是顾容与这辈子为数不多的感性。这yi刻,这个少年是真的卸下防备的。维拉yi直觉得他活得太累,这样的秉性,是集了多大的忍耐与宽容才磨出来的性子,维拉不知道。以至于后来,她是多么庆幸,庆幸自己不在这个院子里长大。这样yi个光鲜的院子,内里的肮脏,外人又怎么能看得出来

在大西北的时候,维拉就知道,如果挡在眼前的是沙山,除了翻越它们,便别无他法。爬山的时候,如果用的蛮劲,那也是不行的。用的劲越大,陷得越深。对付这些细软的沙子,也需得有温柔的脾气,足够温柔了,也就上得山了。

可是需要过往怎样的磨练与教训,才有得那般温润如玉的性子。这个世界过于浮华和尖锐,手心里那么多的面孔,该带上哪yi副维拉不喜欢那样的性子,虽然她知道那般的秉性才是最好的衣裳,只是那样的性子太过于隐忍,太温和,虽然能顺利的上了沙山,可是会少了爬山的乐趣。

可若是让维拉选,或许她还是选择同顾容与yi样的面具。因为她不得不承认那个面具的强大,穿在身上的软甲,比拿在手中的硬盾来得安全。他们站的地方太高了,太窄了,下面的人要上来,就必须把他们拉下去。他们别无他法,选多少次,都是那个活法。

你看,他们就是那么相似的yi类人。所以在漫长的岁月中,因为有着那样的理解,便不会怪罪,余下的只是yi声叹息。

那时候还是1992年初,那yi年,顾家度过了最寒冷的yi个冬天。

原本到了过年过节便门庭若市的顾家,如今显得格外冷清。

所以顾家门前那两排孤独的脚印,此刻是格外显眼的,女人收了伞,抖落了伞上的雪,手在门铃上起落几次后,终于按了下去。

门开了,钻出了yi个小脑袋,看着她,不说话。

女人牵扯出yi个十分勉强的笑容,“小容与,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徐阿姨,我们去年春节见过的。”

顾容与隐约记了起来,这个阿姨是爸爸战友的妻子,那个战友,也是在战场上牺牲了的。

尽管被爷爷多次告诫了不能随意让人进了家门,顾容与还是把她请了进来,为的是对逝去爸爸的yi种尊重,对阿姨的惺惺相惜。

女人拿着孩子给她端的水有些不安,近看了,杯里还是起了涟漪的。

“只有你yi个人在家吗”

顾容与点点头。

女人抓紧了包裹,把它提了过来,“你爸爸之前把这些放在了我们家,说是春节回来要给小容与yi个惊喜的。”

顾容与听到爸爸的名字,眼里的死水微澜。

女人鼓励道,“你打开看看。”女人说着,见顾容与毫无动作,便自己拿了出来,“你看,这个是yi匹马,你爸爸说他属马,这匹马送给小容与,就好像自己和小容与在yi起。”

短短地yi句话,顾容与的眼睛红了,跪倒茶几旁轻轻拆着爸爸留给他的东西。

“容与以后有了钱想做什么”

“我要跟爸爸妈妈爷爷都不用工作了,我们带上奶奶姑姑yi起去环游世界”

父亲不赞同地看着他,“容与,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可怜的孩子,他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他们太需要我们的帮助。你生来生活就比别人优渥,但是这并不是你拿来炫耀和浪费的资本,你有比别人更重的责任,你需要帮助更多的人。两千多年前,孟子谈到儒家理想社会时用老吾老以及人之老c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来形容儒家理想中的人与人之间休戚与共c亲如yi家的美好社会,而这样的美好社会最重要的yi点,就是推己及人,把奉养父母c抚育儿女的心意扩大到其他人身上,使全社会亲如yi家。我们工作不仅仅是为了温饱,或者打发时间,我们背负着国家的责任。”

“爸爸,你喜欢自己的工作吗姑姑偷偷地告诉过我,爸爸的工作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

“我爱这份工作。”父亲打断他,摸孩子脑袋,“我记得容与说过,最崇敬的人是爷爷,对吗”

顾容与点头,“奶奶经常会同我说起爷爷当年打鬼子的事,可神气”

“这就对了,正是因为有了无数个跟你爷爷yi样保卫祖国的人,我们才有了今天。yi个国家需要很多人去守护,可是仅仅有他们是不够的,需要更多人前仆后继,我们国家才能不断安定地发展。”父亲望着他入了神的眼睛,知道他是真的听了进去,“容与,你要把这种情怀传承下去,这样,那些为了国家捐躯的人才虽死犹生。老兵不死,因为精神永存。”

老兵不死,因为精神永存么

那么爸爸,容与把你留给他的东西都捐给大山里的孩子,你说好不好呢

这样你是不是就虽死犹生呢

爸爸爸爸,你能不能回答我,你是不是还跟我在yi起的呢

姑姑也有小半年没有回家了,而家里几个月却住进了yi个同姑姑长得几分相像的阿姨。爷爷说,容与,阿姨在我们家做客的时候,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

那位阿姨出奇的安静,会每天拨着窗帘看对面的苏家,只要眼前出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眼里才会蓄满难得的笑意。

因为父亲的离世,顾容与变得安静了,只是有时候还是会因为好奇心而按捺不住自己,他问阿姨,“阿姨,你在看子慕吗”

那时候那位阿姨就会很温柔地看着他,“容与,你说子慕是不是长得很像yi个小天使”

“我们都叫她慕慕公主,可是海欧不像王子。”

“那海欧像什么”

顾容与苦思冥想,“像骑士。”

阿姨难得地闷笑,“那容与想不想当慕慕公主的王子呢”

顾容与摇摇头,“不想,子慕娇娇滴滴的,我不喜欢。”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顾容与歪了脑袋,“喜欢落落大方的,坚强的,心要跟爸爸yi样高远的。”顾容与张开了怀抱比划着。

心思要很高很高,思虑要很远很远。

爷爷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奶奶总是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背过身子去抹眼泪,就连妈妈,每天也是早出晚归的,回来的时候满是疲惫。

顾容与偷偷地问了那位阿姨,妈妈和爷爷奶奶这是怎么了

阿姨摸摸他的头,告诉他,没什么,就是外面的风雪迷糊了路,不大好走路罢了。

顾容与似懂非懂。

第二日便有人带了搜查令来搜查他们家,动静闹得蛮大,还砸碎了他最喜欢的yi个杯子。后来,还带走了奶奶。

阿姨亮如鹰隼的眼睛看着他,低声问,“容与有没有收了别人的东西”

顾容与犹豫了yi会儿,说没有。

阿姨抿了抿唇,蹲下来,与他yi般齐高,“容与今年几岁”

“十岁了。”

“十岁,是yi个大孩子了。容与有自己的是非观和善恶观,这样很好。但是容与还不够高,看不到更多窗外的东西,所以很容易就被蒙蔽。你看窗外那棵树,在我们的位置只能看到它茂盛的枝干,可只有在更高的位置,才能低头瞧见它的根。”

“阿姨,我不明白。”

“容与,虽然你的奶奶和你的妈妈都不希望你知道,但是阿姨还是想告诉你,因为容与是大孩子了,应该有自己的担当。”她蹲久了,感觉乏了力,坐到了床沿,“你的爷爷不是去出差了,而是被双规了。”

“什么叫做双规”

“双规是纪委专门为有遏制党内而设置的,要求有关人员在规定的时间c地点就案件所涉及的问题作出说明。简单的说,就是你的爷爷被怀疑收受贿赂,被人带去问话了。”

顾容与急急地说,“爷爷不会收受贿赂的,爷爷是个清官”

“嗯。”阿姨拍拍他的肩膀,“可是他被组织怀疑了,今天来家里搜查的人就是来找证据的,可是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所以阿姨问你,有没有收受别人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放在了哪里”

顾容与看着她,yi瞬间眼里便蓄了泪,“是不是因为这些东西害爷爷被双规”

阿姨有些不忍,但仍然点头说是。

眼泪在眼睛滚了两滚,还是掉了下来,“我我不知道会这样那个阿姨是是爸爸死去战友的妻子我才让她进来的她她说这是爸爸留留给我的礼物爸爸不想让爷爷他他们知道这是爸爸跟我的秘密那些东西我都捐给了希希望工程爸爸爸爸说过的”

阿姨yi把把他搂到怀里,很温柔很温柔,“容与是个很好的孩子,很好很好。”她摩挲着他的脸,“爸爸肯定为容与骄傲的。”

“是我我害爷爷爸爸会不高兴的”

“你捐给希望工程的回执单还在不在”

容与点点头,“压压在文具盒下面”

阿姨似是松了口气,更紧地抱住了孩子,“容与乖,容与别哭,爷爷不会有事的。”

之后,他便由妈妈领着,去了检察院。

检察官因为是对着yi个孩子,所以态度比平时好上许多。而且,这孩子能把这些东西的来历说得清清楚楚,手上还有他爷爷被双规前两个星期送给希望工程的回执单,上面的东西悉数不落。若是真的坐实了受贿,估计得把牢底都坐穿。

检察院依孩子所言,在机关大院的监控室调了监控,的确有yi个女人在孩子捐物的前两天,提着东西敲开了顾家的门。

于是,案情便清晰明了了。

即便是真的收了贿赂,那么如此敏锐的嗅觉和应对政策的确让人叹为观止。

只是那个当了出头鸟的笨女人,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话,傻乎乎地提了东西来陷害顾家,实在落不着好下场。

别的暂且不谈,但是对顾容与来说,的确是yi次信仰的崩塌。

chapter.6吾家有宝名苏拓

晚上在饭桌上,苏拓仍是坚持坐她腿上吃饭。

向彤说,她要和苏志国回到南边,组织里催得紧,最快明天就要动身了。重点是,咳咳,含蓄地说明白要把苏拓带走了,边说边看自家老头子脸色。苏拓打出生以来yi直在父母身边,他们难得回来,这回苏拓还没在爷爷怀里捂几天呢,又得带走了。苏志国出去办了事,这活就落到了她身上。

爷爷眉头yi皱,自是舍不得苏拓的,yi把年纪了,儿子儿媳不在,有个幼龄的孩子承欢膝下也是极好的。子慕和维拉不yi样,孙女都是大姑娘了,即便是再怎么关爱,也得估摸着度。

苏拓倒是乖巧的没有说话,越发在维拉怀里蹭啊蹭。维拉当孩子舍不得,摸了摸他的头,给他喂了yi块茄子。

吃了饭,苏拓又走到窗边去蹭窗帘,蹭得要起火了,才迈出短腿,搬了凳子,到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了四袋牛奶,yi袋面包,yi罐草莓味的果酱。

向彤看见了,过去帮了把手,问,“小拓没吃饱吗”

苏拓回答,“吃饱了,但是我跟梅梅说好要yi起玩过家家的。”

向彤看着苏拓的眼睛,小家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特诚恳。向彤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从冰箱里拿了保鲜袋把东西都装了起来。

“去吧,早点回来。”

明天就要走了,小家伙yi晚上都表现得古里古怪,大抵是舍不得了。现下想跟大院的小朋友玩玩,也就随他了。

苏拓提着保鲜袋冷静地跳下凳子,关上冰箱门,答,“知道了。”

说完就颠儿颠儿地跑了出去。

咚咚咚。

海斌打开门的时候愣了yi小会,低了头才看见人,忙笑着招呼,“是小拓啊,吃过饭了吗”

苏拓点头,“吃过了,我来找海洋哥哥玩。叔叔吃过了吗”

“你林阿姨正在做呢。”说着,海斌把苏拓领了进来。苏拓左看看右看看,他第yi次来他们家,倒是yi点也不拘束。

海欧伸着yi双修长的腿坐在厅里看电视,见到苏拓有些奇怪,“小拓你子慕姐姐呢”

“姐姐在家里,我过来找海洋哥哥。”

海欧奇,“你找海洋干什么”貌似他弟弟跟小拓根本没说过几句话啊这是什么状况

“上次哥哥跟我说会给我讲故事的。”苏拓说得头头是道。

海欧细看,苏拓的腋下是夹了几本漫画书,似乎还是纯漫画的,随他吧,他可不欢喜给小孩子讲故事。海洋才七岁,能跟他说得上话也不是什么怪事。

“你海洋哥哥在楼上打游戏呢,你上去找他吧。会分左右不二楼右边的第二间就是了。”

苏拓点点头,又颠儿颠儿地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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